照片的來源很快得到了確認,那是十幾年前一個迷路的旅行團來村裏時拍的合照,照片上有個穿著外國傳教士服裝的人,他和當時的派出所所長並排站在一起,周圍站著幾個村民和部分旅行團成員,仔細一看,周麗娜和粟雲都在列,那時的他們要比現在年輕許多,不過眉眼還是可以辨認出來的,至於李玲和那個坐台小姐,模樣變化要多些,需要做照片比對確認。
讓龔克興奮的不止這點,因為樊芳和王文軒當時也在列。
龔克指著王文軒旁邊一個和他眉眼略相似的人問:“這人是誰?”
向所長接了照片看了半天,突然恍悟似的拍了下大腿,“這個是王文軒的二弟,你問我才想起來,他哥死後,這人就從村裏消失了。”
“他讀書嗎?”
“不讀,不過他相當聰明,那會兒我才分來這裏,記得過年村裏沒處買煙花,是他自己鼓搗出來的,一點不比城裏買的差,隻是做那玩意兒有危險,我們當時的所長還把他好一頓教育。”
“向所長,王文軒家在哪兒,帶我去下!”龔克心裏是克製不住的激動,腦病、莫名的死亡、旅行團,這些看起來沒有關聯的線索正朝著一個方向靠攏,他仿佛看到了曙光。
再來到李嘉旺,天空己經是暮色了。
龔克跟著向所長步行來到一個破敗的院落前麵,看上去,那是戶早沒人住的人家了。門上掛著把鎖,鎖頭生了鏽,龔克本來還想著找個工具開鎖,誰知被向所長笑了。他說:“那麼斯文幹嗎,這鎖不知道早被多少孩子開過了呢。”
向所長說完,手一扯,鎖頭真就應聲而落。
還真是,龔克想。
院子長年沒人住,長了許多高低不一的雜草。冬天快到了,草幹成一團,風來時,草劈裏啪啦發出脆響。
天那時徹底黑了,龔克開了手電,先進了東首那間房,是廚房,他看了一圈,一無所獲,他又去了正屋,正屋有個火炕,炕皮都掉了,露出裏麵的磚,房間同樣空空的,正準備走時,突然被炕洞裏的東西吸引了目光。整個房間散發的都是一股陳舊氣息,隻有那裏,像是被人動過一樣。
龔克蹲下身子,拿手扒拉開炕洞口虛掩著的東西,發現下麵是本泛了黃的日記。龔克翻開第一頁,看到內容如下:
害人,哥哥就要死了,樊芳卻把他們的關係看成罪惡,她該死,我殺了她,卻害死了哥哥。那頁的署名是一張。
張就是王文軒的弟弟。
他是為了王文軒報仇所以一直針對父親。龔克一頁一頁快速地瀏覽著日記,上麵記載著父親活著時他犯過的每一起案件。可奇怪的是,日記上沒有記載張和自己的事情。
龔克合上日記,意外發現封底還有字。
他拿著手電筒照著看,上麵寫著:疼疼在我手上。
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字體。
龔克心髒猛地一跳,他拿出手機,撥電話給在粟東的戴明峰,“疼疼在哪兒?”
“疼疼?等我問下。”戴明峰似乎是打電話去給在醫院保護的同事,不料再回來接聽時人已經慌了神,“他們說周恒帶疼疼去買吃的,去了半小時,沒回來……龔老師,我馬上派人去找,他們一個大人一個孩子,就算張要下手也不那麼容易。”
“帶走疼疼的就是周恒,他就是張。”
另一個張。
那個筆跡龔克見過,是屬於周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