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淤泥熏得夠嗆,連嘴都懶得張了直接搖頭。秦一恒見我搖頭,反而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這東西,一般人猜不出來。
說完,秦一恒指著五門大炮,變了語氣:“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五雷’,‘五雷轟頂’的那個‘五雷’!”
還沒等我表示驚訝,他又指著我們學校的方向繼續說,這炮口都是衝向學校的,多半是哪個高人專門把東西設在這兒的,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炮膛裏的朱砂泥都被掏了出去,所以現在這個局還有沒有作用他也不太清楚,隻能先自己試試看了。
說著,秦一恒就叫我幫他在附近逮隻螞蚱,還不能是綠色的螞蚱,要黃色的那種才行。
於是我們又在周圍探索了半天,山上的螞蚱自然是少不了的,不過很難抓,一來二去等到終於抓到一隻,時間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
秦一恒把螞蚱的腿用一根更細的紅線拴好,把線的另一頭綁到了其中的一根竹簽子上。他把螞蚱腦袋擰掉。然後叫我退後,他也半蹲下身子一聲不吭地觀察。那隻螞蚱並沒有立即死去,還活蹦亂跳地掙紮了一會兒,才趴在原地不動了。
秦一恒眼都沒眨地觀察著,等螞蚱落地不動之後,立刻湊上前,帶著我走到了螞蚱旁邊。也沒用手去碰,而是從包裏拿出紅線,在地上圍著螞蚱擺了一個小圈,又用瑞士軍刀割斷了係在螞蚱腿上的紅線。
螞蚱這時候已經是躺在地上了,儼然死翹翹了。
秦一恒弄的這一套,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跟遺體告別,我還覺得挺可笑。可見他的表情異常凝重,我隻好忍住了笑問道,你準備給螞蚱動手術還是怎麼的?
他擺擺手叫我先別說話,悶聲站著掃了兩眼螞蚱和五門炮,然後一根一根地把本來插在地上的竹簽子都拔了出來,扯下上麵的紅線,攥住紅線中間的部分,憑空甩了好幾下。他的動作幅度很大,幾次都差點打到我,弄得我不得不退後了好幾步。
我心說,秦一恒這樣不是被上了身吧?怎麼跟跳那種陝北的腰鼓舞似的啊?本想上前阻止,還沒來得及做完心理鬥爭,就見秦一恒又停下了,看著手裏的紅線直愣神。
我見他這樣也沒敢大聲喊他,隻能輕輕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他倒是聽見了,卻沒轉頭看我,而是自顧自地嘀咕了一聲,死了。
他這聲一出來,我的脊背就有點發涼。雖說這是大白天,可他的語氣分明不是悼念螞蚱死了這件事吧?合著是說我倆今兒誤闖了什麼大禍,要死在這兒了?想著,我趕緊湊到秦一恒邊上,拍了他一下,讓他把話說清楚。
他經我這一拍,抬起頭來,把手裏的紅線遞給我,又嘀咕了一聲,死了。
我被淤泥熏得夠嗆,連嘴都懶得張了直接搖頭。秦一恒見我搖頭,反而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這東西,一般人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