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花公子巧奪嫡(3 / 3)

司馬炎繼承了司馬昭所有的官爵,成為魏國實際最高領導人。

他早就想當皇帝,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耐心了。當了幾個月的晉王之後,覺得沒一點兒意思了,就決定把曹奐換掉。

大種禍根的開國之君

司馬炎以晉代魏的程序按照曹丕的例子進行著,讓曹奐當陳留王,待遇參照漢獻帝——曹丕地下有知,肯定哭笑不得。

但司馬炎不會去管曹家人的感受,他隻是把曹氏稱帝後的這一段曆史複習一遍,得出一個結論:曹操子孫被他們祖孫四人像玩麵團一樣,想要他們圓他們就圓,想要他們方他們就方,而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即使現在把曹奐換了,手下那一班員工都是“今日魏臣,明天晉臣”,忙著轉換身份。倒是他的叔祖司馬孚不知是哪根筋作怪,當了大晉朝的皇叔祖之後,卻跑過去拉著曹奐的手,一臉淚水地說自己是魏臣。其他人對曹家卻沒一點兒表示。出現這個局麵的最主要原因是,自曹丕開始就有一個傳統,對自家的人都不相信,所有的皇親國戚都集中在鄴城,個個都有個“王”的爵位,但卻隻拿高工資,沒有一點兒權力,他們的存在隻是相當於一個大財主。一旦內部出現像司馬氏這樣的牛人,登高一呼,推翻他們的政權容易得很——雖然有很多人想反抗,想不同意,可拿什麼來表示不同意,拿什麼來反抗?要是不滿,連頭也得讓人家砍去。

司馬炎也跟很多皇帝一樣,想得最多的不是人民的生活,而是如何讓他的子孫世世代代地把皇帝這個職業當下去。他在總結了曹魏政權教訓之後,馬上就進行體製改革,先把曹家的這個不信任自家人的傳統廢除,接著改革了另一個製度,就是“人質製”。原來曹家不隻不信任自家的人,也不信任別人,但總得有人做事,需要人家去幫他們打仗,對付吳、蜀兩個敵人,因此他們就製定了一個政策:凡是帶兵出征的高級將領,都得把家屬留在首都當人質,然後上前線。用這一招來防止將軍們叛國投敵。司馬炎認為,這是缺乏誠信的政策,自己既然改朝換代,就應當努力建設一個誠信政府。所以曹家的這些製度不能留下來。

他覺得隻有把權力交給自己人,才能讓他的子孫長治久安下去。因此,他一上任,先按慣例追尊爺爺司馬懿為宣皇帝、司馬師為景皇帝、老爸為文皇帝。然後就開始大封活著的親戚:封皇叔祖父孚為安平王、叔父幹為平原王、亮為扶風王、胄為東莞王、駿為汝陰王、肜為梁王、倫為琅邪王、弟攸為齊王、鑒為樂安王、機為燕王,又封群從司徒望等十七人皆為王。他不但封他們為王,而且還給這些王很大的權力——因為這些王都是他的叔伯兄弟。他認為,隻有讓本家兄弟掌握國家的大權,一旦司馬氏有什麼意外,這些宗親就會帶著部隊從四麵八方趕來救援,可做到萬無一失,從根本上確保司馬氏王朝能一統江湖、千秋萬代。哪知,卻種下了亂國的大禍根——中國曆史上的王朝沒有哪個是千秋萬代的,但開國之君就為亂國做了如此充分準備的,隻有司馬炎了。

不過,司馬炎開始時做得還算稱職,並做了幾件可圈可點的事。

第一件事是大力提倡勤儉節約。他雖然是花花公子出身,沒登皇位時,吃喝嫖賭,但當了皇帝之後,居然也知道這個家難當,因此,馬上下令要求大家發揚勤儉節約的優良傳統。他也是個很會作秀的高手。他把宮中很多珠寶都分給那些在職的王公大臣,一來可以收買人心,二來也可以表示自己已經不奢侈了。有一次,人家向他報告,祭祀大典用的牛青絲繩斷了。他眼珠一轉,馬上叫人用麻繩補上——麻繩比青絲在價格和檔次上低了不止一個檔次。人家看到他連這一點都舍得把成本降下來——這可是祭祀用的啊,知道他真的很勤儉節約了。

第二件事是大力提倡農耕。他現在雖然是皇帝,但孫皓還在南方當他的吳國皇帝,因此,他這個晉國皇帝當得也有點不夠完整,必須得把孫皓滅掉,使得祖國江山全歸司馬氏,這才是一個完整的皇帝。但要讓孫皓變成劉禪那樣,還得打仗啊。打仗靠的是綜合實力,而不是靠頭腦發熱。因此,司馬炎決定大力發展農業,努力提高國力。他在洛水一帶承包了一塊責任地,以示對農業的重視——當然,他並不像農民那樣,天天到那塊田裏,插秧到收割,做得不亦樂乎——他隻是在那裏作一下秀,泰始四年(268年),他跑到那塊田裏,推了三次犁。他的作秀,隻是做給大臣們看、做給史官看——這個史官也太認真了,連皇上推了幾次犁也記得這麼清楚。

他雖然作秀,但卻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使得他當政的前幾年,國內經濟和人口迅速增長。

第三件事是他叫賈充主持製定了一套法律。當然,你是知道的,這種製度是做不到以法治國的,不過,有一套完善的法規總比沒有的好。賈充別的很多事做得有點兒讓人看不順眼,但這家夥主持修訂的這套法律卻是有劃時代意義的,他也因此而成為中國曆史上有名的法學專家。這套法律就是《晉律》。

司馬炎做了上述的幾件事,還算是很有積極意義的——當然,他不是為了社會進步才做這幾件事的。他做的這些就像我們曆史書上所說的:完全是為統治階級服務,是為了司馬氏當這個國家第一把手到地老天荒的。

可接下來他做的一件事,對他開創的大晉朝產生了沉重的打擊。

這件事,就是立太子事件。

大家都知道,如果接班人選得不對,那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很多皇帝本來也很菜,但也不會選一個差的人當接班人。

可司馬炎硬是選他的那個兒子司馬衷當了太子,要這個家夥在他死後當大晉朝的第一把手——其實司馬炎一點兒不缺兒子,他一共生了二十六個兒子,這些兒子中除了司馬衷外個個正常得很,而且有的還很牛——後來八王之亂的“八王”中,就包括他的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