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種下禍根的開國皇帝(3 / 3)

王愷的官職是後將軍。他當上將軍可不是靠打仗來的,而是像楊駿靠女兒當到大官一樣,靠的是他有個好姐姐。他的這個好姐姐是司馬昭的大老婆,他就是司馬炎的舅父。石崇的來曆也不一般。他有一個好爸爸。他的好爸爸就是那個當到死才退休的石苞。石崇是他的第六個兒子。

在這幾個兒子中,石苞對這個小兒子的前途最為放心,他曾經說過,“此兒雖小,後自能得”。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他給兒子們分遺產時說的,他說過之後,真的沒有分給石崇。石崇雖然生活不愁吃、不愁穿,年輕時也不是那種隻喝酒、泡妞的公子哥兒。《晉書》上說他“在郡雖有職務,好學不倦”,否則他老爸就不會那麼看好他的。他有才氣,膽量好。不但司馬炎對他不錯,就是楊駿對他也挺好,兩人不斷地提拔他。

這家夥對全國各地的財源都進行了一次深入的研究,覺得荊州是個發財的好地方,因此就申請當了荊州刺史。他當荊州刺史時,當然不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而是“劫遠使商客,致富不貲”。

石崇就這樣通過個人的奮鬥,終於成為全國首富。

石崇有錢了就把大量的美女弄到家裏,據說家裏最熱鬧的時候,美女人數有幾千個,比司馬炎後宮也少不了幾個。隻是司馬炎靠的是手中無邊無際的權力,而他靠的卻是腰包裏數不清的錢。那麼多的美女,估計石首富自己都認不全,所以在這裏就給你先介紹一個美女。這個美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占領著石崇的愛,跟後來那個綠珠有得一拚。

這個女人叫翾鳳。很多人一看到這個名字,就以為這個女人有名沒姓,估計就跟貂蟬一樣,是個虛構人物。其實這個美女是真有其人。她沒有姓是因為她不是中國人,而是來自北方的胡人。那時,北方的胡人很多都南遷,跟漢族人打成一片,因此找個那邊的美女難度並不大。石崇這家夥發財的本事不低,而審美的眼光也是超級高。他在生意上不光會長線投資,選美女居然也是搞長線投資。他發現翾鳳時,翾鳳才10歲。但這家夥硬是一眼就看出,這個10歲的小女孩長大了是個超級漂亮的美女,於是就花錢把翾鳳搶購到手。五年之後,翾鳳果然驚豔天下。

這個美女之所以越來越出名,不光長得漂亮,也是個金石鑒定專家。

原來石崇家裏有大量的金玉寶石,而且大部分都是從海外進口過來的。這些走私品最大的特點就是真假難辨,很多人想要又不敢要。可翾鳳卻有鑒定這些東西的水平,而且水平很高,是石崇家裏金石鑒定的首席專家,也是石崇發家致富的好幫手之一。史書上說她“妙辨玉聲,悉知其出處”。她說了兩句很經典的話:“西方北方玉聲沉重,而性溫潤;東方南方玉聲輕潔,而性清涼。”這幾句話,讓當時很多專業人士都不得不佩服她。石崇更恨不得天天把她含在嘴裏,曾經在一個浪漫的夜晚對她說:“美女啊,咱要活一起活,死也要一起死。要是哪一天,我先死了,你還沒有死,我拚死也要等你啊。”誰都知道,這樣的話都是些養耳的話,石崇就這樣讓這個有名的才女兼美女激動了大半輩子。

翾鳳不但長得漂亮,又是個金石鑒定專家,更難得的是她還是個管理人才。石崇發現了她這個特長,讓她當了石府的管家。當然這個管家並不是什麼都管,而是隻管那一堆美女。這樣翾鳳就成了石崇家美女的負責人。而且這個負責人一幹就幹了二十年。

你當領導的時間一長,人家的心裏就不滿,就到處講你的壞話,打你的小報告,何況管的又是一群個個都有忌妒心的美女?石崇家雖然有數千美女,就連石崇也知道,他養這些美女隻是為了顯示一下自己。幾千人中,他真正喜歡的隻是美女群中的一小撮。其他大部分的美女心中的怨氣就特別發達,她們對石崇沒有辦法,就隻有恨翾鳳,一有機會,就大造翾鳳的負麵輿論。開始時,石崇也不當一回事,對翾鳳的信任跟以前一樣。可後來形勢就不一樣了,估計一來翾鳳日夜操勞,一半時間睜大眼睛沒完沒了地鑒定那些走私品;二來得時時刻刻處理那些美女的爭風吃醋——這可是連皇帝也難處理的事情啊,精力用得過多,美麗自然就不斷地打折扣,不再像以前那麼美了;三來石崇跟所有男人一樣,都喜新厭舊,能這麼久地寵一個美女,對他來說已經是一件難得的事了。於是,在翾鳳奔三的那一年,石崇就讓她淡出了自己的生活。她以前的地位,正式被新科美女綠珠取代。不過,她最後的命運顯然比綠珠好。在石崇玩完的時候,她的結局又無巧不巧地跟貂蟬一樣。這個結局就是不知所蹤。她雖然不知所蹤,但她的一首詩卻還是流傳了下來:

春華誰不羨,卒傷秋落時。

哽咽追自泣,鄙退豈所期。

桂芬徒自蠹,失愛在蛾眉。

坐見芳時歇,憔悴空自嗤。

不用多說,也知道這是她被石崇踢出“一小撮”之後寫的一首哀怨詩。

這詩雖然字字哀怨,但才氣橫溢,別人讀一次感動一次,可石崇卻一點兒不為這首詩感動。他隻是繼續泡他的美女,繼續大規模地去發自己的財,繼續在財富界牛哄哄。

他連續幾年是首富,而且時時刻刻又是那麼牛氣十足,那個王愷就有點兒不服,不斷地向他挑戰。

石崇絕不是隻顧悶心發大財的保守觀念,而是高調得很,當王愷要向他挑戰時,他也不管人家是皇帝的舅舅,有老大撐腰,硬是來招接招,在中國曆史上演了一出精彩的鬥富大戲。

第一場比試,王愷出場表演的是用米漿來洗鍋頭。石崇一看,堂而皇之的一個後將軍,搞得像個在飯店打雜的工仔一樣,場麵很不好看。他說,既然你都洗了鍋頭,我就當一回火貓。他搬出一堆蠟燭,說以後不準燒木柴了,煮飯全用蠟燭。

王愷知道這一輪是自己輸了。他當然不服,要繼續比下去。這一次,王愷用紫色絲綢夾道做了四十裏的屏障。可他這邊還沒收工,石崇那邊已用亮光錦綢做了五十裏的夾道屏障,不但工程量超過了王愷,而且用料的質量根本不在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