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遲疑地看了眼她身後定王府的燙金匾額,最後溫柔一笑,“確實是巧呢。”
風瀟瀟抓抓頭發,她是一貫爽朗的性子,扭捏尷尬很快就丟到了腦後,笑著問道,“姑娘路過,是要回家?”定王是先皇幼弟,他的那些兄弟姐妹風瀟瀟就算認不全,也不至於不知道還有眼前這一位的。
那姑娘搖搖頭,她身後馬車的車簾這時候掀開,她忙去扶了裏麵的人出來。
正是風瀟瀟早上衝撞了的老夫人。
老夫人對風瀟瀟可沒什麼好印象,一見到她臉拉得老長了。
而風瀟瀟在聽見那姑娘下麵的話後,臉也拉長了不少。
“姑姑是定王府的老太妃,剛從城外萬佛寺齋戒回來。”
定王府的老太妃,定王君晏飛的親母,年歲不大,也就約莫四十出頭的樣子,卻是大慶皇族裏輩分難得高的,算起來也是元熙帝君宴恒祖母輩的了。
這老太妃也出身秦家,是秦太後的親堂姐,風瀟瀟對她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了。
可這樣一算,喊她姑姑的姑娘不也是秦家的?
風瀟瀟的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偏偏那姑娘有點沒眼色,還想請她進去喝茶。
風瀟瀟心裏嗬嗬兩聲,“喝茶就不必了,瀟瀟習武之人,不曉得那些品茗論詩的風雅事,還是不去糟蹋貴府的好茶了。”說完裝模作樣一鞠禮,頭也不回地翻上棗紅馬,縱馬離去。
老太妃瞧著,風瀟瀟竟然連正眼都不曾瞧過她一下,就連那禮行得都是囫圇不像樣子的,想著她是淮親王的養女,心裏更是瞧不上了,“到底野慣了,不成體統!”
回了太傅府,程子臨讓管家閉門謝客,自己引著風瀟瀟去了東院程太傅的屋子裏。
程太傅吐血是假,生病卻是真,以往一進門就撲麵而來的書卷墨香早被濃濃的藥味覆蓋,風瀟瀟回京幾日,來了好幾回了,還是被嗆得喉頭一緊。
“父親,師妹回來了。”身為程太傅的長子,程子臨與風瀟瀟私底下一向是師兄妹相稱的。
都說病來如山倒,程太傅一向健朗的身子在這場突來的大病下日漸消瘦下去,沒幾兩肉的手稍顯枯槁,還好人精神了幾分,看見風瀟瀟,一雙老眼灼灼亮了幾分。
“子臨,外頭守著,為父與你師妹說說話。”
程子臨點頭稱是,出去時順手關了門。
“老師說得對,這個定王若是有點不好的心思,會是皇帝哥哥最大的障礙。”程太傅床頭放著圓杌子,風瀟瀟不等他招呼直接就坐下了,在程子臨麵前稍顯平靜的臉此時都快皺一塊了,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定王遠離朝堂多年,可他得到的曆練,未必會比留在京城裏的少。”程太傅咽喉不怎麼好,說一句話咳了好幾聲,“更何況,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會看透你的把戲正常。”
風瀟瀟起身去倒了水回來,聽老師這話有點不開心,“說是跟我們抱著同樣的心思,可君晏飛到底流著秦家的血,我還是不相信他會將秦家推出去。”唇寒齒亡也有相對的,淮王府滅了,定王府與秦家不也可以相互製衡。比起淮王府,有老太妃在,秦家與定王府更親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