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瀟瀟一派坦蕩,對東海軍報頗感興趣,“東海來的軍報,可是我宴林哥哥要回來啦?”
小太監哪裏知道軍報的內容,隻告罪,道不知。
“你若想知道,不如隨我同去勤政殿?”風瀟瀟雖為女子,又無官職在身,但好歹是有軍功在身的郡主,前往勤政殿也無人敢非議。
風瀟瀟卻避之不及,仿佛那裏藏著一隻窮凶極惡的猛獸,連連擺手搖頭,“今日來了還未曾給太後娘娘請安呢,讓她老人家等急了可要怪罪我的,皇帝哥哥饒我罷。”她才不要去聽禦史台那些老古董念叨什麼法不可違禮不可廢呢,煩也煩死。
見風瀟瀟一溜煙就進了昭和宮,張揚起的海棠花色裙擺掩在厚重的朱紅宮門之後,君宴恒搖搖頭,不勉強她,擺駕折回了勤政殿。
昭和宮裏的女官早就聽見了外頭的聲響,出來正好瞧見禦駕遠去,風瀟瀟拍拍衣角,似乎也沒有要進來的樣子,趕緊迎上前去,“郡主可算來了,太後娘娘可一直念叨著呢。”
風瀟瀟往裏頭張望了一眼,她耳聰目明,隔著老遠也能瞧見殿裏有生臉的宮女在。
陳太後是念舊的人,昭和宮裏的宮女們沒個十年八載是不會進出新人的,新人也不可能進殿內伺候。
風瀟瀟悄悄問女官,“誰來請安了?”
女官也壓低了聲音回她,“回郡主,是張娘娘。”
張娘娘,即是君宴恒當皇子時的側妃張氏,如今被封了張怡妃的那位。
君宴恒並不重女色,除了一個張側妃,通房小妾都不曾有。加之他當皇子時不受先皇重視,誰人家願意上趕著將女兒往他府中送。
因而三年孝期都過了,後宮除了一個張怡妃,竟空空如也,就連她方才那句新晉娘娘的話都不過是打趣君宴恒的。
不過風瀟瀟想著,三年孝期既然過了,那些老臣肯定不會放著中宮之位繼續空懸的,這麼大的肥缺,有女兒的誰不想占著榮光一世。
“既然太後有客人在,那我晚些時候過來請安罷。”風瀟瀟並不想與君宴恒的後妃過多接觸,而且方才一轉眼,她似乎瞧見了誰。
“欸,郡主,郡主,太後她……”
“噓。”伸出食指放置在櫻唇上,風瀟瀟一眨眼,幾分俏皮幾分明媚,“好姐姐,莫要告訴太後我來了又走了,我很快就回來的。”
不等女官攔她,海棠花色的衣角已經消失在昭和宮外。
輕功施展,微風和熙,周圍的景物飛快在眼前逝去,風瀟瀟依憑自己僅有的那麼一點記憶,落在了一座不比昭和宮雍華尊貴差分毫的宮殿前。
金黃琉璃瓦下,龍飛鳳舞的鑲金匾額書寫三個大字。
昭仁殿。
此時昭仁殿內,展翅金鳳落於明駝色錦緞宮裝上,繁複的盤扣結成牡丹花蕊的形狀,點綴在大朵盛放的妖嬈牡丹之中,鳳戲牡丹,何止雍容華貴,更是天下女子最尊貴的象征。
絞金絲鏤空護甲輕挑香料落入浮雲紋香爐中,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下首位上端坐飲茶的男子,堅毅清冷的輪廓看起來是那麼的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