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一抖,香料似乎落得多了一些,味道升起有些嗆人,秦太後咳了兩聲。
再一看,男子低頭一直看著手中的茶,不知在想些什麼,一副不為外界所擾的模樣。
秦太後很不喜歡君晏飛這副萬事無關的冰冷模樣,分明同樣流著秦氏的血,他卻能縱容淮王府那個野丫頭傷了族親表兄,若再不敲打敲打,隻怕哪一日他就忘了自己該站哪一邊了。
“姐姐有些時日不曾進宮了,不知身體可好,哀家很是掛念呢。”將手中的香盒交給身後的女官,秦太後坐回高位。
君晏飛眼皮抬了一下,複又低頭看手中的茶杯,淡綠色的茶水上漂浮著一葉茶,緩緩舒展如萬物沉寂後的複蘇。
“母妃一切皆安,有勞太後娘娘記掛了。”
“都是一家人,相互記掛著是應該的。”秦太後的神色有些落寞,“隻可惜我常年待在後宮裏,宮外的事情很多也是有心無力,還要定王和姐姐多費心照拂了。”
秦太後意有所指,君晏飛哪裏聽不出來,他一扯嘴角,不知是笑還是旁的心緒,隻聽他道,“母妃能入住王府,讓本王得以敬養母妃天年,已是皇上恩賜,平日裏自當恪守宮規,深居簡出,以全皇家威儀,不能常常出入還望太後見諒。”
“至於本王,回京述職,不會久待,隻怕有負太後所托。”
還是清冷的聲線,半點愧疚歉意也沒有,卻也不容反駁地直接拒絕了秦太後的提議,秦太後恨得差點咬碎後槽牙。
“若定王不在京裏,自然也煩不到你那去,隻是哀家聽說這兩日秦啟那孩子與淮王府的安熙郡主起了不少衝突,恰恰每回定王都在場……”這話一出來,可就是明晃晃的興師問罪了。
“太後是覺得,本王的處置有失偏駁?”平淡的語氣微微上挑,秦太後聽不出來喜怒,後背卻突然涼了一下。
她扯動嘴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威儀一些。麵對這個外甥,秦太後心裏總有幾分不舒服:“哀家怎會有這個意思,隻是安熙郡主行事太過囂張,聽說今日還將秦啟打得不輕,更是無故闖了定王府,傷了好幾個侍衛?”
“定王乃是親王,身份何等尊貴,又是安熙郡主的長輩,安熙郡主還這般無所顧忌,任意妄為,實在目中無人。”見君晏飛不說話,神色微沉,似乎在思考什麼,秦太後繼續煽風點火:“淮親王也是手握重兵的,得皇上信任不說,又與昭和宮那位同氣連枝慣了,難保這兩日的動作不是在籌謀什麼。”
秦氏一族一直是陳太後的眼中釘肉中刺,定王也算半個秦氏人,自然也是陳太後欲拔之後快的對象。風瀟瀟回京突然,說隻是為了程太傅重病而沒有旁的緣由了,說破天她也不會信的。
“太後多慮了。”君晏飛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茶,微冷的水溫使這茶略略失了風味,唇齒留澀讓他輕輕皺眉:“不說安熙郡主是否有如太後所說的心思,就是本王也不如太後想的那麼好讓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