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給鬼的，不是給你！”
“……”呂小小的臉黑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在別人府上做客，裝神弄鬼，把這院子弄得這麼亂七八糟，還讓主人不要說話。
她又不是傻子，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張誠是個直性子，看出了她生氣，小聲陪不是：“王妃娘娘，您先不要說話，再等半個時辰，我師父法式做完了，我再跟您解釋啊！”
呂小小看到旁邊有塊石頭，便坐下，板著臉。
好，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她等！
印衣念完了紅，站起來，一把拔出了桃木劍，在院子裏走起了七星步，好像腳下生風似的，衣袖飄飄。
那些紙錢便隨著他飛起來。
呂小小看得呆住。
如果說他是個騙子，那也是個有水平的騙子！
呼！
印衣噴出一口火來，劍刃像沾了汽油似的燒起來，那些紙錢也在空中燒起來，將整片院子映得紅紅的。
那片火驅散了夜的寒氣，呂小小本來覺得冷，此刻，又覺得臉頰和手臂都被燙得熱烘烘的。她下意識地搓了搓手，緩解身子的不適。
火漸漸地燒盡了，整個夜空又暗下來。
印衣先生收了桃木劍，又念了段咒語才止住。一側目，望見了坐在石頭上的呂小小，像才發現似的，大吃一驚。
“王妃娘娘，您怎麼來了？”
這話問得，好像她才是不速之客似的。
呂小小很厭煩地看著一地的煙灰，氣不打一處來：“我睡不著，聽到有人在念咒，心中好奇過來看看。印衣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白天，我師父見到府上有位老婆婆去了，含恨而終，怨氣彌久不散，於是生了惻隱之心，連夜帶我布下道場，一起幫她超度！”張誠搶著說。
“嗯。”印衣先生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
呂小小淺皺眉頭，故意質問：“張婆婆在這座宅子裏住了好幾十年，一直獨人獨往，沒有老伴，也沒有兒女，哪來的恨？”
“她這次是死不瞑目！”
“哦，你的意思她不是善終，而是被人謀殺？”呂小小半信半疑，注視著印衣先生，“那先生算算，是府裏哪個人幹的？”
“嗬，這可不能測！”
“為什麼？”
印衣先生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解釋：“世間人和事都有其因果，我若憑神通推測，強行介入，會犯下口業。”
“是嗎？”呂小小早料到他不會說實話，冷冷地道，“那我就不勉強先生了，這件事等王爺回來再說！”說完，轉身就走。
張誠盯著她的背影，疑惑地抓抓頭：“師父，王妃娘娘好像不開心！”
“她以為我是江湖上騙吃騙喝的神棍！”印衣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口氣破為無奈。
張誠不服氣地說：
“怎麼會呢，我們又沒向她要錢！”
……
後麵的話，呂小小聽不到了。
如果能用錢解決，那倒沒什麼，不要錢背後的目的才更可怕！
這麼一折騰，肚子早空了。
呂小小回房，想讓丫鬟去廚房弄點吃的，一進院子，便撞到趙元忻風塵仆仆地回來，身邊跟著兩個護衛。
“咦，王妃娘娘！”有個護衛失聲。
趙元忻聞聲驀地回頭，便望見了她，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關切：“這麼早，你便醒了，還是一夜未睡？”
“昨天府裏發生了很多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呂小小望了眼門口，發現那兩個丫鬟剛剛爬起來，揉著眼睛慌忙過來參見。
一時間，心中不是滋味。
換作別的主人，早將他們一頓臭罵，自己沒有那種作威作福的習慣。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覺得這些丫鬟太不稱職了，決定以後再換一批。
“張婆婆死了！”
“哦。”趙元忻一點都不驚訝。
呂小小早料到了，又說：“她死得非常蹊蹺，一點征兆都沒有。昨天，還發生一件事，印衣先生帶著他的徒弟登門！”
“印衣先生？”趙元忻微微一怔。
“不是那個假的，是真的。”呂小小抿了抿嘴唇，又說，“昨夜，他私自在院子裏給張婆婆超了度，說她含恨而終，怨氣不散。我不信鬼，你回來正好，這事還是你派人來查吧！”
趙元怕凝視著她，幽幽地道：“我也不信！”
“可是，張婆婆死的確很邪門！”小丫鬟插嘴說，“奴婢聽說，她死前一直在笑，然後端著盆子去後院燒紙錢，也不知是燒給誰的，燒到一半，自己就斷了氣！死後，她的屍體沒爛，卻臭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