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老子成仙的

老子生活在先秦的春秋末期,相傳,孔子曾向他請教過問題,他著有五千字的《老子》(《道德經》)。先秦時期的老子隻是以一個思想家的麵孔出現的,是老莊學派的開創人,同時也是道家學派的始祖。老莊學派屬於道家的流派之一。

道家思想的核心是“道”,認為“道”是宇宙的本源,也是統治宇宙中一切運動的法則。至於“道”是什麼,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也就是道是不可知的。老子曾在他的著作中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蕭嗬!寥嗬!獨立而不改,可以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強名之曰道”。

道家思想後來被張魯的五鬥米道等宗教吸收,並演變成中國的重要宗教之一——道教。道教剛孕育的時候,也沒什麼背景,隻好在曆史堆裏給自己找點資本,於是,那高深莫測的道家思想就被他們給看上了,道教和道家於是就掛上了勾。也正因為如此,道家與道教常常會被人混淆。老子是先秦的人物,道家所講的道學不是宗教,也不主張立教。《老子》是道家思想的源流,被後世的張道陵等人奉為“經書”,並不是“太上老君”為布道而寫的經書。一般學術界認為,道教的第一部正式經典是《太平經》,完成於東漢,因此將東漢時期視作道教的初創時期。

在道教中,老子被尊為道祖。從《列仙傳》開始,把老子列為神仙,還說老子重視房中術。東漢時期,成都人王阜撰《老子聖母碑》,把老子和道合二為一,視老子為化生天地的神靈,成為了道教創世說的雛形。而在漢桓帝時,漢桓帝更是親自祭祀老子,把老子作為仙道之祖。道教尊其稱為“太上老君”,也是道教三清道祖中的道德天尊。據《史記》載,老子曾為中國周代守藏史,因見周代日衰,退隱西遊,不知所終。秦漢之際,黃老道家推崇黃帝老子為先王聖哲,與儒家之堯舜周孔相仿。漢初關於老子的傳言不一,司馬遷作《史記》已不能確指。此後因黃老道的渲染,老子日漸神化,東漢楚王英、桓帝都曾仿佛教祭祀老子。

延熹八年(165),邊韶作《老子銘》說:“世之好道者觸類而長之,以老子離合於混沌之氣,與三光為終始。”因為有這種社會傳言作背景,五鬥米道經書《老子想爾注》乃稱“一散形為氣,聚形為太上老君”。

南北朝(420~589)時,南方道教崇三洞教主三清天尊,北方道教則崇老子神化之太上老君,在南朝道教所傳七部經教體係中,道德天尊所說洞神部經是《三皇經》,老君所說《道德經》是太玄部首經。

唐太宗時焚禁《三皇經》,以《道德經》代之。高宗、玄宗又先後為老子加封尊號,推為宗室遠祖,並建太清宮專奉老子,儀規同於朝廷,而實為宗室祖廟,太上老君遂最終確定為太清境洞神教主,即道德天尊。此後,老子化身故事很多,宋元時道士編《太上老君八十一化圖》,集成其說。

《雲笈七簽》雲,“老子者,老君也,此即道之身也。元氣之祖宗,天地之根本也。夫大道元妙出於自然,生於無生,先於無先,挺於空洞,陶育乾坤。號曰無上正真之道,神奇微遠不可得名。故曰:吾生於無形之先,起乎太初之前,長乎太始之端,行乎太素之元。浮遊出虛,出入杳冥。觀混沌之未判,視清濁之未分,步宇宙之曠野,曆品物之族群。夫老君者,乃元氣道真,造化自然者也”。

曆史上真實的老子,其實並沒道教傳說的這麼神,老子也並沒有得道升仙,“太上老君”也好,“道德天尊”也好,一係列的神號,其實都隻不過是後人硬塞給他的罷了。

藺相如“裝相”

危計難成五步間,置君虎口幸全還。

世人莫笑三閭懦,不勸懷王會武關!

——[明]高啟《詠藺相如》

對於藺相如的了解,一般人都是從《將相和》的故事開始的。藺相如通過“完璧歸趙”、“澠池之會”等機會,一步步地爬上了趙國的上層社會。在秦強趙弱、鬥爭逐漸尖銳的時候,藺相如不僅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氣,讓秦國的圖謀屢屢受挫,更難得的是,他有容人之量,“先國家而後私仇”,以大局為重,是一位胸懷廣闊的政治家。可以說是馳譽九州,光耀千古。可是大多數人並不清楚,對於“將”,廉頗倒是實至名歸,可“相”的稱號,藺相如卻是受之有愧了,因為藺相如壓根就沒有做過相,與宰相之稱更是無緣了。

宰相,是我國曆史上一個泛指的職官稱號。宰是主宰,相是輔助之。西漢丞相陳平有過總結:“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宰相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它也有它自己的發展曆程,夏商是巫史,西周春秋是公卿,戰國以後才是宰相。秦武王二年(公元前309年)任樗裏疾、甘茂為左右丞相。丞相之名由此而始。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宰相作為官製首次確定下來。

在藺相如所處的戰國時代,“相”是趙國最高的官職,又稱為“相邦”,西漢司馬遷寫《史記》時,為了避漢高祖劉邦的名諱,改“邦”為“國”,從此“相邦”稱為“相國”並沿襲下來。《荀子·王霸》中說,相國是“百官之長”,也就是說“相”是百官中的老大,享受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風。

藺相如原本是趙國宦者令繆賢的舍人,出身低微。趙惠文王十六年(公元前283年),被令繆賢推舉為使者,攜帶和氏璧出使秦國,藺相如憑借其聰明才智,懷帶異寶周旋於秦廷並最終完璧歸趙,被趙王拜為上大夫。澠池會上,藺相如更是力挫強秦,為趙國保住了尊嚴,趙惠文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趙孝成王七年(公元前259年),“秦與趙兵相距長平,時趙奢已死,而藺相如病篤”。這是《史記》對藺相如的最後記載,可能不久他就病故了。從嶄露頭角到“病篤”,雖然這期間藺相如可算是飛黃騰達,官運亨通,但史書資料上並沒有其為相的記載,我們隻知道他是位在上卿,與趙奢、廉頗同列。

那麼,從趙惠文王十六年(公元前283年)藺相如登上趙國政治舞台到趙孝成王七年(公元前259年)“藺相如病篤”這段時間裏,趙國的相是誰呢?

《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載“平原君相趙惠文王及孝成王,三去相,三複位”。可見,趙惠文王的弟弟平原君趙勝才是趙國的“相”。而平原君為趙相的時間是在藺相如當了上大夫之前,卒於孝成王十四年(公元前252年)[一說十五年(公元前251年)],在藺相如病篤之後。與平原君“三去相”相對應的是,這段期間,恰好有三個人登上了趙國的相國寶座。這三人分別是樂毅、魏冉、田單。《史記·趙世家》記,趙惠文王“十四年,相國樂毅將趙、秦、韓、魏、燕攻齊,取靈丘”。《樂毅列傳》也說“以相國印授樂毅”。《史記·趙世家》又記,趙惠文王十八年(公元前281年)“魏冉來相趙”。又說“齊安平君田單將趙師而攻燕中陽,拔之。又攻韓注人,拔之。二年,惠文後卒。田單為相”。以上所述證明,藺相如活動的時代內,平原君是趙國的相。即使在平原君“三去相”的時間內,趙國的相印,也與藺相如無關。由此我們可以推測,或許,藺相如的實權已經達到了“相”的水平,但是從官製稱謂上來說,藺相如終究不是“相”,宰相之稱就更談不上了。

有趣的是,廉頗倒是有過相的經曆。《史記·趙世家》載,趙孝成王十五年(公元前251年)“以尉文封相國廉頗為信平君”。《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也說“趙以尉文封廉頗為信平君,為假相國”。假,意為代理,暫時的。廉頗做的是代理之相,這時平原君剛死不久,由廉頗暫理國政。

一飯千金,誰敢說是腐敗!

韓信在淮陰,少年相欺淩。屈體若無骨,壯心有所憑。

一遭龍顏君,嘯吒從此興。千金答漂母,萬古共嗟稱。

——李白《贈新平少年》

一飯千金!初看到這個成語的時候,大多數人肯定都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一飯而費千金,這將是何等的奢靡?除了偶像劇中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有這樣的手筆,現實生活中大概就與腐敗糾纏不清了。

那這“一飯千金”究竟最初說的是誰?真的是這樣的奢侈繁華嗎?翻開典故,我們不由得又啞然失笑了,原來,我們都誤會了。

“一飯千金”來源於《史記·淮陰侯列傳》:信釣於城下,諸母漂,有一母見信饑,飯信,竟漂數十日。信喜,謂漂母曰:“吾必有以重報母。”……信至國,召所從食漂母,賜千金。說的是大將韓信未得誌的時候,生活境遇很不好,隻能去釣魚來養自己。偏又釣不著,時常要餓著肚子。幸好有一個漂母,很同情韓信的遭遇,便不斷的救濟他,將自己的飯分給他吃,一連幾十天都是如此。韓信在艱難困苦中,得到了漂母的恩惠,很是感激她,便對她說,將來必定要重重的報答她。那漂母聽了韓信的話並不高興,說:“我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混成這個德性,我看不過去才給你飯吃的,也沒想過將來要你什麼報答,你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後來韓信時來運轉,到了劉邦的麾下,為劉邦爭奪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拜將封王,尊榮一時。一次,韓信來到當年釣魚的地方,想起從前曾受過漂母的恩惠,便讓手下把她從淮陰接來,當麵向她致謝,並贈給她千金作為報答。

這便是“一飯千金”的由來,它說的是韓信知恩圖報,在飛黃騰達之後,沒有忘本,信守自己當年的承諾,回報曾經救濟過自己的漂母,也就是“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的另一種說法而已,與什麼奢侈腐化壓根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很多人常常用“一飯千金”來說上層社會的揮霍無度,完全是一種主觀臆斷上的想法,最後不僅沒能表達出自己的憤慨,同時無意中也給當年知恩圖報的韓信增添了一層冤屈。

漢武帝的絕情

“伴君如伴虎”,這是古時的教訓,不僅對於群臣如此,對於皇帝的嬪妃們,更是如此。“後宮佳麗三千”,或許有些誇張,但三宮六院,對於皇帝來說,那是必然的事了。

說起漢武帝的後宮生活,一般人最容易想到的應該是金屋藏嬌和為李夫人招魂之事,尤其是後者,曆來為漢武帝加分不少,使得人們都覺得漢武帝是一個專情的好丈夫。那到底漢武帝是不是個好丈夫,我們來考察下一下漢武帝妃子們的生活境遇就知道了。

漢武帝一朝,前後皇後共有四位:廢後陳阿嬌、戾太子母衛子夫、孝武皇後李夫人、昭帝母趙鉤弋。

陳阿嬌:空頭支票,金屋成冷宮

阿嬌比漢武帝大,一日館陶公主在表姐弟玩耍之際,問漢武帝要不要討阿嬌做媳婦,漢武帝大聲說:“若得阿嬌為婦,當築黃金屋貯之。”——這句豪言壯語,就是著名的“金屋藏嬌”的由來。

漢武帝能當上太子進而登上皇位,是靠了第一任老婆阿嬌和嶽母大人——景帝的姐姐(也就是漢武帝的姑姑)館陶長公主的幫助。因此阿嬌“及帝即位,立為皇後,擅寵驕貴,”陳嬌不但專寵,而且恃寵而驕,享受著極為奢侈的待遇,將劉徹管得嚴嚴實實。由於竇太皇太後還在世,館陶長公主也長袖善舞,劉徹作為一個尚未親政的皇帝,也不得不配合老婆的作風,對於滿宮美女,從不敢公然勾搭。又加上一直都沒有子嗣,使得漢武帝也漸漸不滿於自己的這位“嬌妻”。一日漢武帝在姐姐平陽公主府上,結識了家婢歌女衛子夫,背著阿嬌偷偷地將她安置於上林苑,衛子夫有了身孕後,冊封她為夫人,並封賞她全家,根本不再理會皇後陳阿嬌。

阿嬌最後的命運很悲慘,因為沒有子嗣,而丈夫又移情別戀,精神空虛的她轉而乞靈於巫術,最後事發,牽連300餘宮婢太監喪命。漢武帝頒下廢後詔書:“皇後失序,惑於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璽綬,罷退居長門宮。”(《漢書》)十幾年的夫妻情份,至此嘎然而止。後來陳阿嬌黃金千兩托司馬相如做《長門賦》,淒惻動人,但終究沒有挽回漢武帝的心,失去了所有指望和依靠的陳阿嬌在長門宮內苦苦煎熬了四五年之久,在冷清中死於長門宮。此時的漢武帝正在後宮的美女群中神魂顛倒,對娘家有大功的衛子夫尚且冷淡,何況是這位廢了二十年的前妻呢。不過或許看在表姐弟的情分上,他傳下命令,將廢後陳阿嬌以妃禮安葬於長安霸陵郎官亭東。

衛子夫:色衰愛弛,被陷害而自盡

“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史記·外戚世家》

衛子夫本是平陽侯曹時府中的歌妓,服侍曹時的夫人平陽公主。後被漢武帝看中,帶入宮中,並為漢武帝生下了長子劉據。高興不已的漢武帝冊立衛子夫為嫡妻,空缺兩年的大漢皇後寶座有了新主人。

然而隨著衛子夫慢慢老去的容顏,從七歲的兒子劉據封為太子之後,漢武帝便很少來看望衛子夫,而更多流連在年輕美貌的妃嬪之中。後來衛子夫因為“巫蠱之禍”被小人陷害她和太子要篡權,太子冒險起兵。 兵敗以後,衛子夫因不能自明也自盡身亡,衛氏一家遭滅門。

後代史學界對戾太子劉據都持同情態度,否認劉據同衛子夫與“巫蠱之禍”有關。武帝晚年也深有悔意。兩年後沉冤昭雪,深表後悔的武帝建思子宮,為歸來望思之台於湖,厚葬了太子劉據,卻最終沒對衛子夫追悼改葬,好像忘卻了與自己做了三十八年夫妻之久的衛子夫。由此也可以看出漢武帝對衛子夫的感情如何了。

李夫人:紅顏短命,怯見最後一麵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漢書·外戚傳》

在衛子夫色衰失寵之時,更多的美女充實了漢武帝的後宮,在這些女子當中,趙國王夫人為武帝生下了兒子齊王劉閎,尤其得寵。然而她在最為得寵的時候卻青年早逝。不久尚未成年的齊王也死去了。在王夫人去世之後,又一位美女進入了漢武帝的視線,她就是中山國李夫人。

李夫人出身歌舞姬,是閹人樂師李延年的妹妹。漢武帝因為她姿容豔麗,能歌善舞而寵愛有加。李夫人紅顏薄命,年紀輕輕就病死了。她死之前死活不讓武帝看她生病憔悴的容顏,因為她知道皇帝喜歡她,完全是由於她的容貌。重病之後,從前的美色盡失,如果真被皇帝看見如今這個樣子,隻會厭惡唾棄她,就連從前的好印象也會一掃而光。

正因為李夫人命隕於萬千寵愛集一身的時候,又沒有讓漢武帝看到自己容顏憔悴的一麵,因此漢武帝對李夫人久久難以忘懷而特意找奇人異士來為其招魂。漢武帝去世之後,由於他生前絕大多數有名號的後妃都先後被他以罪謫死,托孤重臣霍光、金日磾隻好追封李夫人為“孝武皇後”,將她的靈位與漢武帝並列享受後人的祭祀。

鉤弋夫人:無辜得咎,子貴反為禍

“鉤弋夫人名趙氏,河間人也。得幸武帝,生子一人,昭帝是也。武帝年七十,乃生昭帝。”(《史記·外戚世家》)

鉤弋夫人又稱拳夫人,是在衛子夫皇後因“巫蠱之禍”而自殺之前兩三年,漢武帝巡狩,路過河間帶回宮的女子。不久,她為六十四五歲的漢武帝生下了最小的孩子劉弗陵,並因此進封為婕妤,號鉤弋夫人,小皇子也被稱為“鉤弋子”。劉弗陵長到五歲時,聰明可愛,漢武帝決定要冊立他為太子。但已經70歲的漢武帝極為多疑,擔心自己死後鉤弋夫人會成為另一個呂雉,於是開始琢磨著要如何弄死鉤弋夫人,而且要讓她背負著罪名而死,避免日後她的堂表兄弟們入朝為官的可能。

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武帝在甘泉宮讓人畫了一張周公背成王朝見大臣的圖,並賜給奉車都尉霍光,數日之後武帝斥責鉤弋,命人將其送入掖庭獄,後鉤弋夫人死於雲陽宮。其原因是因為武帝擔心自己死後將再次形成“主少母壯”的局麵,繼承人劉弗陵的統治將被其母控製,還擔心鉤弋夫人“獨居驕蹇,淫亂自恣”。(見於《史記·外戚世家》)

鉤弋夫人死後第二年,漢武帝正式冊立八歲的劉弗陵為太子。兒子被選為太子,本來是古時後宮嬪妃莫大的喜事,但是鉤弋夫人卻是個例外,她不但沒有子貴母榮,反而因此被賜死。

在處死繼承人劉弗陵生母鉤弋夫人的同時,漢武帝也將自己其他兒女的生母都找各種罪名統統殺掉了,以至於漢武帝死後入享宗廟時,還得由托孤重臣霍光金日磾追封李夫人為“孝武皇後”來配享祭祀。

從漢武帝妻子的一生命運來看,漢武帝究竟是不是一個好丈夫,在此也就不必多言了。

千萬別小看吳漢

很多時候,當我們對於一件事或一個人,感覺勉強湊合,並不是那麼滿意的時候,我們往往會興致不高地說一聲:差強人意。

在很多人的眼裏,差強人意就是這麼個詞,隻能那麼將就著。如果我告訴你說,這是東漢光武帝劉秀對將軍吳漢的評價,那麼吳漢的形象在你心目中肯定就好不起來。你肯定覺得這個吳漢,原來隻是個有名無實、不稱職的將軍罷了。

如果真這麼想,那吳漢就真的是比竇娥還冤了。

我們先來看看“差強人意”典故的原文。《後漢書·吳漢傳》:“諸將見戰陳不利,或多惶懼,失其常度。漢意氣自若,方整厲器械,激揚吏士。帝時遣人觀大司馬何為,還言方修戰攻之具,乃歎曰:‘吳公差強人意,隱若一敵國矣/”從劉秀對吳漢的評價中,足見他是滿意的。吳漢,字子顏,東漢初南陽宛縣(今河南南陽)人,新莽年間,王莽為了籠絡人才,開武場比武而收了吳漢為將。

吳漢的父親本是漢朝的臣子,因與劉秀計謀行刺王莽事敗而身亡。但因為王莽手下的情報部門工作不怎麼負責,所以王莽一直被蒙在鼓裏。他隻是看到吳漢這年輕人不錯,就高薪把他招到自己手下,還把女兒王蘭英嫁給他。後來吳漢在潼關活捉劉秀,這本是大功一件,可是,吳漢的母親聽說劉秀乃是高祖劉邦的後代,而且正準備起兵反王莽,於是立刻命令兒子將媳婦王蘭英殺死,然後追隨劉秀一起造反。

吳漢聽從了母親的命令,跟著劉秀舉起起義的大旗,南征北戰。劉秀當上皇帝後,封吳漢為“廣平侯”。有一次,劉秀打了敗仗,心裏非常煩悶。其他將領都為此而驚慌失措,而吳漢卻在兵營裏和士兵一起磨礪武器,激揚士氣。劉秀知道後,讚歎吳漢說:“吳將軍是對國家起舉足輕重作用的人,他的所作所為還是讓人滿意的!”(《後漢書·吳漢傳》)

商務印書館1989年8月出版的《漢語成語考釋詞典》對“差強人意”注釋中寫道:“原指很能夠振奮人的意誌。差:甚,殊。強:起,振奮。”這就是從“差強人意”的最初含義起源上給這個詞的注解,同時書中還注明:“後世多用差強人意指大體上還能使人滿意。差:稍微,大致,比較。”在後人的使用中,“差強人意”的含義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如果我們因為這種變化而說吳漢當年功績平庸,那就是大大地冤枉了這位隱若敵國的大司馬了。

《漢語成語考釋詞典》一書還列舉了一些與“差強人意”極為類似的成語,如“差慰人意”(蘇軾《東坡續集》),“差適人意”(宋人樓鑰《攻愧集》),“差可人意”(明人李開先《閑居集》),“差快人意”(明人海瑞《海瑞集》)。這些成語同樣都有它們最初特有的典故和語境,如果和“差強人意”一樣,都被主觀地理解為否定的意思的話,那就太對不起那些前人了。

曹操不是小白臉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提起曹操,幾乎沒有人不會想到這句話。《三國演義》讓國人記住了一個“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的曹操,使得幾百年的戲劇舞台上,白臉成了曹操的招牌,狠毒、陰險、奸詐、狡猾。

曆史上的曹操,原本是一位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在“邦分崩離析”的東漢末年,曹操從一支五千人的軍隊開始,經過二十多年的爭鬥,最後完成了中國北方的統一,對經濟生產的恢複和社會秩序的維係有著重大貢獻。在內政方麵,曹操創立屯田製,命令不用打仗的士兵下田耕作,減輕了東漢末年戰時的糧食問題。曹操唯才是舉,即使羅貫中一個勁的想將曹操貶得萬劫不複,但仍不得不承認曹操麾下人才濟濟,無論是謀臣還是勇將,都是遠勝於吳蜀兩國的。賞功罰罪,嚴正不苟。在征張繡時,曹操號令三軍,不準作踐麥田,不準擄掠百姓,違者“斬首”。在征袁紹時,重申軍紀:如有下鄉殺人家雞犬者,如殺人罪。攻克冀州後,便急令宣布: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今年租賦。這些都是他民本思想的具體表現,體恤百姓,以民為本。曹操能統領百萬雄師,靠的是什麼,就是嚴正不苟的法治。在《三國演義》中,因為戰馬受驚,誤入麥田,曹操還打破了“法不加於尊”的古訓,割發代首,隻是羅貫中是將這些都當成反麵教材來用罷了。

曹操一生戎馬生涯,東征西討,蕩平天下,克成洪業,不僅在政治上統一了北方,而且在軍事上也取得了赫赫戰績,他曾先後消滅了呂布、袁術、韓遂、袁紹等軍閥割據勢力。他還為《孫子兵法》作注,發揮或補充了其中的一些作戰指揮原則。他善於運用理論指導實踐,取得了很多勝利。赤壁之戰的失敗主要在於他的驕傲自滿。他在軍事上取得的重大成就應給予肯定。

在文學上,建安風骨是這個時期文學成就的頂峰,而這一群文人墨客,幾乎都是聚集在曹魏政權之下。曹操本人,同樣是上馬能戰,下馬能文的人物,查閱這一時期所流傳下來的文學作品就可以知道。中學課本中就有他的兩篇詩歌:《龜雖壽》、《觀蒼海》。“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表現出一種積極向上,熱愛人生的態度;《觀蒼海》體現出一種包羅天地宇宙的雄心,所謂“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幸甚至哉,歌以詠誌!”千年以後的毛澤東來到這裏,產生同樣的心境,與曹操呼應:“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

陳壽《三國誌》這樣評價曹操:“漢末,天下大亂,雄毫並起,而袁紹虎視四州,強盛莫敵,太祖(曹操)運籌演謀,鞭撻宇內,擥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禦皇權,克成洪業者,惟其明略最優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矣。”

有一次,毛澤東聽到自己的隨行醫生說曹操是“白臉奸臣”,他馬上反駁說:“屁話!說曹操是白臉奸臣,書上這麼寫,劇裏這麼演,老百姓也這麼說,那是封建正統觀念製造的冤案。 筆杆子殺人哪,那些反動文人壟斷了文化,寫出東西又愚弄毒害了老百姓,這個案我們要翻過來!”陳壽的評價或許有點過高,後人不願去認同,但魯迅先生曾經說過:“曹操至少是一個英雄。”我想人們應該能接受了吧。

草船借箭的不是諸葛亮

“草船借箭”是《三國演義》中的精彩故事之一,也是突出表現諸葛亮學究天人、智慧無雙的典型案例之一。在這個故事裏,諸葛亮展現出了他對天文、人性等各方麵的精確把握,後人每每閱讀至此,不由得從心底裏再一次為諸葛亮的聰明才智所折服。

但是,依史書記載來看,“草船借箭”是發生於漢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曹操帶兵南下進攻東吳的濡須(安徽無為東南)的時候,而赤壁之戰是建安十三年(208)在長江赤壁(今湖北蒲圻西北,一說今嘉魚東北)展開的一次大戰,兩者之間前後相差五年之久,怎麼會湊到一起來了的呢?揭開曆史的麵紗,我們才哭笑不得地發現,其實我們都進錯了廟,拜錯了神,被羅貫中給戲耍了一回。

裴鬆之在注《三國誌·吳主傳第二》時引《魏略》說:“權乘大船來觀軍,(曹)公使弓弩亂發,箭著其船,船偏重將覆,權因回船,複以一麵受箭,箭均船平,乃還。”意思是說孫權親自坐著條大船來到江麵觀察曹軍的動向,曹操生性多疑,見孫軍整肅威武,恐怕有詐,不敢出戰,於是下令弓弩齊發,射擊吳船。不一會,孫權的輕舟因一側中箭太多,船身傾斜,有翻沉的危險。孫權急中生智將船調個頭,讓另一麵也受箭,以求平衡。其實孫權並沒有借箭的意思,乘坐的也不是什麼草船,他隻是去察看敵情,結果挨了一頓“槍林彈雨”,差點兒把船給弄翻了。

《魏略》是魏國郎中魚豢寫的,自己人記自己的事,犯不著往孫權臉上貼金搽粉,因此記載是值得相信的。從記載中可以看到,借箭的人本來是孫權,但孫權不是怎麼討羅貫中的歡心,於是羅貫中就給他來個欺下瞞上,拍了下諸葛亮的馬屁。

《三國演義》並不是史書,而是一部曆史題材的小說,它沒有終於史實的義務,“七分史實,三分虛構”是後人給予《三國演義》的特點總結之一,所以孫權也沒辦法。其次“尊劉貶曹”是《三國演義》的思想傾向。在羅貫中看來,劉備這方的那可都是人中龍鳳。劉備至仁,關羽至義,張飛至勇,孔明至智,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以至魯迅先生都看不過去了,說他“狀關羽之忠勇而近神,狀孔明之神而近妖”。在《三國演義》裏,孔明是正義與智慧的象征,被後人奉為“智絕”。有這樣的一個形象存在,好事自然是被他一個人攬走了的。因此即使是龐統、周瑜、司馬懿等這些謀略高人,都被他玩得暈頭轉向。一切都在諸葛亮的掌握之中,而誰要是違背了他的設定,就隻能走向失敗。皇叔大人因為不聽勸告,七十萬大軍隻能葬送在夷陵,最後屈死白帝城;張飛勇猛,將諸葛亮的告誡拋之腦後,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李嚴運糧,不遵號令,結果削職為民,終為左衽,卻依然心懷感激,諸葛亮去世,李嚴因悲痛發病而死;馬謖不聽安排,自以為熟讀兵書,占山立寨,最後痛失街亭,依令當斬;魏延“腦有反骨”,但活著用你一技之長——勇猛,死後一個錦囊便成為馬岱的刀下之鬼。成功了,是因為諸葛亮的神機妙算;失敗了,就是執行者的自作主張。為了突出孔明之神,羅貫中再來一個張冠李戴又何妨?

文學創作並不是曆史記載,是不能當做真實憑據的,不然的話,古人估計早被唐玄奘的那三個徒弟嚇得夠嗆了。到了宋元話本《三國誌平話》,草船借箭又換來另一個版本,主角成了《三國演義》中那個被諸葛亮壓得沒有還擊之力的人——周瑜。“周瑜用帳幕(遮住)船隻,曹操一發箭,周瑜船射了左麵,令扮棹人回船,卻射右麵。移時箭滿於船。周瑜回,約得數百萬支箭。周瑜喜道:‘謝丞相箭。’曹公聽得大怒。”但是由於《三國誌平話》遠不及《三國演義》影響深遠,所以後人很少有人會把周瑜當成“草船借箭”的主角,但這再一次讓我們知道了,文學終究不是曆史,但文學創造是可以“創造”曆史的。

馬謖死“錯”了

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故事,家喻戶曉。《三國演義》告訴我們,馬謖不遵安排,不聽勸告,自作主張地拒絕當道立柵而上山頂紮營,以至最後被人截斷水道,不戰而亂,痛失街亭,被丞相諸葛亮斬首以服軍令。然而,這隻不過是《三國演義》中的一家之言,前麵我們也已經說過,《三國演義》是不能當曆史來閱讀的,那翻開曆史,馬謖之死又有怎樣的疑團呢?

第一,馬謖到底有沒有主動向諸葛亮請罪?

一般人都會認為,馬謖雖然言過其實,不聽勸諫,但失去街亭後還是不失為一條漢子,敢做敢當,“自縛跪於帳前”,主動向諸葛亮請罪。其坦蕩磊落,跟廉頗負荊請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有意思的是,陳壽《三國誌·蜀書·霍王向張楊費傳第十一》中記述說:“朗素與馬謖善,謖逃亡,朗知情不舉,亮恨之,免官還成都。”此段意思十分明顯,就是街亭之戰後,馬謖並沒有主動向諸葛亮請罪,而是畏罪潛逃,當時向朗為丞相長史,隨軍征戰,向朗知情不報,犯了包庇罪被,被諸葛亮免去官職。

從《三國誌》可以看出,馬謖打了敗仗後,害怕懲罰逃走了,並不是小說《三國演義》說的那樣,“自縛跪於帳前”。應該是讓人家給捉回來的。負荊請罪,原來隻是一個美麗的謊言罷了。

第二,諸葛亮到底有沒有殺馬謖?

在曆代文人作品當中,馬謖最後是被諸葛亮揮淚斬於軍門,以正軍法。如京劇《失街亭》所演繹的就是這一故事情節。其實這種看法是來自於羅貫中的《三國演義》。那史書中的馬謖,是否是同樣的結局呢?

《三國誌·諸葛亮傳第五》確實說了諸葛亮“還於漢中,戮謖以謝眾”。《三國誌·蜀書·黃李呂馬王張傳第十三》也說“丞相亮既誅馬謖及將軍張林、李盛。”然而,在《三國誌·蜀書·董劉馬陳董呂傳第九》卻記載道:“謖下獄物故,亮為之流涕。”“物故”是死亡的委婉說法。也就是說,馬謖最後的結局是“下獄物故”,並不是死於諸葛亮的刀斧手之下。那是否與前兩傳中所說“戮謖”、“誅馬謖”等自相矛盾來呢?其實不然,因為“戮謖”、“誅馬謖”應理解為判其死罪的意思,馬謖被判死刑還沒來得及執行,就已經在獄中“物故”了。

第三,馬謖有沒有將一家老小托付於諸葛亮?

謖泣曰:“丞相視某如子,某以丞相如父。某之死罪實已難逃;願丞相思舜帝當日乃殛鯀用禹之義,便某雖死,無恨於黃壤之下也。”言訖大哭。孔明揮淚曰:“吾共汝義同兄弟,汝之子即吾之子,吾安忍不用之?汝速正軍法,勿多牽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