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章在門口歎為觀止,甚至是品頭論足的時候,呂老哥——呂友韌,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呂老哥忙著客氣,都是儒家學館的,雖然沒有私聊,都知道對方,也不陌生,不過兩人從來沒有私交。
文人相輕,這是曆來的毛病,別看呂友韌跟牛文章,差了十幾歲,倆人是相互看不慣,原來牛文章嫌棄人家窮酸、古板。
反過來,呂老哥還嫌棄牛文章,跳脫、遊手好閑,整天惹是生非,經常的一言不合,就打架鬥毆。
特別是,牛文章用的是衙門口的鎖拿拳,還不是儒家本門的拳腳功夫,別看兩家在私舍住的挺近,實際上從來沒有往來。
“呂大哥,有禮了,你這是要出門?”牛文章忙著客套,心想,怎麼著,不得讓進去坐坐,到時候順便問下,呂老哥,怎麼住這麼大院子。
牛文章心裏盤算,呂友韌家勢貧寒,以抄書為業,但是,人家住這麼大房子,相比較之下,自己才叫貧寒吧。
“啊,確實要出門訪客,有位同鄉好友路過,多年未見。”呂友韌笑嘻嘻的,身後跟著兩個家仆。
牛文章無語的很,他是單純客套一下,對方竟然就順著話說下去了,隻得原路返回了。
這邊呂友韌往外走,兩個家仆跟著。
“大爺,咱們幾時來了同鄉?不是說……”仆人不解。
“確實沒有什麼同鄉,惡客登門,我這是拒客的說辭罷了,既然出來了,不如,就到畫扇坊看看吧。
記得回去的時候提醒我,帶兩隻醬鴨子回去。”呂友韌走在前麵。
呂友韌走的悠然,漫無目的的閑逛。
牛本章回家路上,就是各種抱怨,一路上氣鼓鼓的,真當他傻啊?這個時代的穿著打扮,都是有規矩的。
出門訪友,穿一身居家服,特別的腳下,穿的不是靴子,而是一雙軟底鞋,分明就是推脫之詞。
“真真是可惡啊,登門拜訪,竟然也能拒之門外。”牛文章氣的吱哇亂叫。
“你這是又惹了什麼禍事了?”一聲嚴厲的話語,迎頭而來。
牛文章抬頭一看,這不是三伯父——牛本禮嗎,怎麼到學館來了。
“伯父安。”牛文章躬身行禮,不敢怠慢。
牛本禮今天穿著出行的官服,賊曹尉從八品,是一件黑色長衫,上麵用三色水章紋,腰間掛一把直口短刀。
“還在哪裏愣著做什麼,還不進屋來。”五叔牛本信急忙催促。
牛文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得急忙忙的往裏趕,進了屋來,就見一個穿白色素服的老翁,由喪付作陪飲茶。
看著這老翁,頗有童顏鶴發之感,渾身皮膚隱約泛著白光,有種豬板油的色澤,按後世的說法,凝脂雪肌,吹彈可破。
“十三,過來見過張大先生。”牛本信招呼牛文章行李。
牛文章聽了忙行禮,一躬到地,在官學被稱為先生的,都是老師一級別,大先生,就有點類似於著名教授了。
“張大先生安。”牛文章自然不敢造次,扮演乖巧可愛就行了。
“十三郎安,到我身旁來坐。”張康十很是親近,拉了一個軟墊過來。
這個時代還流行跪坐,宴請賓客也是分桌,牛文章家裏的待客室,就是一間鋪了竹席的空曠屋子。
牛文章乖乖的跪坐在軟墊上,離著張康十很近,隻有半臂距離,一副乖乖聽訓的表情。
“聽說十三郎六歲進學,如今已有六載,學業如何啊?”張康十很自然的,問出了一道送命題。
牛文章基本就等於是個學渣,之所以基本,還是因為自幼進學,已經六年,還是有些基本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