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知何時姬老頭已經站在杏樹下看著這個十五歲的孩童
陳念一臉無奈,伸頭望著樹下的老人,仿佛習慣了他的來無聲去無聲。
“明天就要跟著周先生去學堂了,周先生告訴我去了陽山那邊的學堂,說是隻有周先生準假才有時間回家看望父母。”
姬老頭看著樹上的孩子,大致明白了他的心思,笑著說道:“那不是還有時間嗎?”
老人會笑,樹上的陳念是習慣了的,可是陳家大院裏的,外麵的人恐怕說給他們聽他們都不信這個老人會笑。
陳念聽完老人的話,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無奈仿佛更加多了一些。
“可是姬老頭,從家裏到陽山要走兩天時間,來回就是四天啊,”那無奈仿佛刻在了臉上。
姬老頭沒有回答他,隻是突然問道:“陳小子,想不想去看一看海。”
“海?我們這邊不是有海嗎?”陳念不解,這姬老頭今天怎麼怪怪的。
此刻那姬老頭再也沒有那遲暮之神,神采奕奕的說道:“走,我帶你去看看真真的大海。”
姬老頭不等陳念答應,右手一把拉住陳念瞬間兩人身處雲霄高處。向著南邊遠去。
這可嚇壞了院裏的小丫頭春翠,本來自己在門口偷偷的看著陳念和怪老頭兩人在那嘀嘀咕咕說著什麼,怎麼一眨眼就已經不見了?
小丫頭急忙跑去告訴姚夫人,也許是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也許是一路疾跑累到了,斷斷續續好不容易告訴姚夫人事情大概。
結果姚氏聽完,愣了一下接著就是笑出聲來,告訴春翠:“沒事沒事。”
給小丫頭看的一愣一愣。
姚氏望著外邊,姬先生終於肯出手了嗎?
一愣一愣的不隻是春翠一人,還有站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之上的陳念。
這才是大海。不明白的大海,不明白的天空,不明白的姬老頭。
翌日清晨。
還有點迷糊,沒緩過神來的陳念,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昨日所見。
那一望無際的海,那滿滿入眼的水天相接,那淩空而立青袍隨風錚錚作響的姬老頭,還有那自己也站在了空中。
姬老頭,是神仙?陳念的腦海中隻生出這一個念頭。
少年起身盤坐在床自語道:“母親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修道的人,道法高了就成了神仙,有那擎天撼地、呼風喚雨之能,原來姬老頭也一樣。“
少年起床洗漱後又來到後院,發現姬老頭好像正在等自己。
“陳念,我昨日帶你去看了真正的海,今天我便帶你去看真正的山。這世間最高!”
“這三歲小孩都知道若問世間最高山,當屬周山國的莫問峰,周邊絕大多數地方都能看見它。怎麼姬老頭你要帶我去看?”陳念脫口而出,滿臉是止不住的喜悅。
“那我們走?”說完不等陳念回話,姬老頭拉住陳念兩人瞬間又是不見了。
轉眼間,陳念隻是感覺雙腳落在實處,於是虎頭虎腦四處張望,結果滿臉疑惑。
“姬老頭,這是莫問峰嗎?我母親跟我說過,站在莫問峰頂就可以看見我們恒青國的恒青古樹,這裏怎麼找不到啊?”
陳念這才發現今日的姬老頭身穿玄色長袍,頭頂青木冠長發隨風站在山巔是這麼的陌生,跟小人書中的仙人那麼像。
姬老頭看著陳念平靜的說道;“陳小子,老頭子我過段時間就要回家去了,在此之前我帶你去看看這世間真正的山河海川,免得你以後行走江湖沒見過世麵再與人家言到我姬老頭空空落了我的名頭。記住了此地名叫常羊山,是太古時期的一尊神祗死後所化,這山當屬世間最高處。你現在要好好跟著周先生研習儒家之學,老頭子沒什麼好送你的,隻有一句話,記好了。”
“己道行天,天距首三尺二寸一,自法承地,地之厚十萬八千裏。”
陳念聽完直接倒地昏睡過去被姬老頭一道光護住緩緩飛向東方的恒青樹。
此時的常羊山電閃雷鳴,狂風撕裂,赤雲摧城隱約間仿佛有人在斥吼,有人在低語,有人在說笑……
而姬老頭身體淩空一步一步飛向雷雲深處。
此時的姬老頭身體周圍浮現出一條大江的虛影,那江水似乎還在緩緩流淌,與那空中的劫雷相比就顯得有些過於普通了。
隨著姬老頭越飛越高,那赤雲中的劫雷愈發躁,其色如墨,其勢如箭,其聲似天裂,黑色劫雷爭著搶著朝姬老頭砸去,但是每當那些黑色劫雷進入姬老頭周圍三尺便會莫名消失。由大到小,由小到沒。
漸漸的黑色的劫雷中夾雜著一些色如鮮血寸許寬的閃電,這些閃電輕而易舉的進入姬老頭體外三尺,但是還是無法觸及他的身軀,竟是連一片衣角也難以觸及。
雷聲震天,電光耀世,若是有修道之人得見必然知道這異象要麼是某位道友在次渡劫,要麼就是有天地異寶、神材奇兵出世。
可,聲勢這麼浩大,如同末世來臨般的必然少有人敢來一探究竟了。
也許,是姬老頭飛得慢,也許是這天太高、劫雲太厚,
一刻鍾過去了,姬老頭已經已經進入劫雲最深處,這裏周圍盡是無邊的黑雲,非得目類神通不可視。到了這裏黑色劫雷、血色閃電已是消失不見,替而代之的隻有那白色的人型天雷化身,那些化身要麼單手持劍,要麼手握環刀或手提拂塵,更有甚者肩扛棍棒亦或者雙手掌念珠……
形形色色,各成各像。
姬老頭見此終是露出笑容,開口道:‘’我姬離虛生於上古姬水姬家,修道至今整整萬載,見過也參加末世之戰,有幸得以殘軀苟活至今,今日於古神軀、常羊山做我最後的道場,見上古諸神、中古諸子於此地合道。生死茫茫,生豈為生,死豈為死。請天罰!
語畢,四周臨空而立的天雷化身,身形似乎凝實了幾分,變得有些真實,其中甚至有幾道化身仿佛是睜開了眼,俯視這方天地,
然而,在人型天雷化身之後,隱約有一道透露著莽荒氣息的石門,其門高約三丈二尺一,寬約丈許,看其樣子好像是什麼人用青石堆積而成。
但,姬離虛知道,這便是自己這萬載以來最終的目的。這青色石門雖說看起來四周麵如刀切、整整齊齊似是人為造就,但這道石門卻是天地生產,自從這方世界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也有傳說這道石門比這方世界還要久遠,而這道門是另一個世界的一個起點。突然,從石門口延伸出一條青石鋪就得路,直至姬離虛腳下。
寂靜的天地,寂靜的常羊山,隨著姬離虛率先打破這寂靜朝著石門走去,四周林立的天雷化身也瞬間殺向這孤零零的路上人,瞬息而至的天雷化身,瞬間破裂的玄色長袍。
原本還算溫和化身在姬離虛一步踏上石路後,就隻剩狂暴。這些天雷化身分列在石路兩旁不斷攻擊路上的行人,細數一看,整整九九八十一道。
八十一道天雷化身,其實是上古八十一位正神殘留在世間的痕跡所化,於天地所吸收記錄,成為雷劫的一部分,每一道化身都有其本體的道印,其中都記載著本體的法、術。
似箭穿梭流光,抓得住?抓不住!
陳念自跟姬老頭去了常羊山,被姬老頭送回後,睡了三天三夜。陳東尋當時看見昏迷不醒的陳念,沒有任何言語雖然極力保持著平靜,但是眼中流露的神情卻遮也遮不了。陳家數代單傳還是自己年近半百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丁點磕碰都心疼不已,這次跟姬老頭出去回來後,卻昏睡了三天三夜。真是嚇死個人。
初陽時分,萬物皆寂,仿佛都在等著迎接新的一天。
驕陽初上,在陳府後園廂房睡了三天三夜的陳念隨著今天的朝陽也醒了過來。
陳念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身穿玄色長袍的姬老頭,準確的來說是姬老頭在這裏等他醒過來。
“醒了就行,你這小子我還以為你要再睡兩天,小夥子身體就是差,學學老頭子我。”
“姬老頭,你好意思和我比,胡子那麼長還和小孩子比,不害臊。還要睡兩天?姬老頭你的意思我睡了好久?”說完陳念翻身躍起,站在床上,一雙眼睛瞪得圓鼓鼓,不可思議的看著姬老頭。
姬老頭一臉無奈的看著陳念,說道:“某些人,爬了一趟山就累到床上賴了三天三夜。平時還對老人家說自己如何如何...沒羞,不害臊。”
聽完,陳念盤坐在床,一手撐住下巴,喃喃道:“不對啊,姬老頭,我怎麼記得那天你好像帶我飛上山的,那座山好高的。山長什麼樣呢?我怎麼記不得了?”
“說你年輕人不行,還強辯,還沒怎麼樣就有幻覺哩?”姬老頭一手撫捋自己那幾根胡須,斜著頭眯著眼說道。
陳念被老頭說的將信將疑,搖搖頭索性不理他,起床洗漱。
誰知姬老頭也是不放過他,跟著他,隻是此時的他眼中眼中笑意一半失落一半,“陳小子,老頭子我要去遠方一趟,可能要很長時間,……可能就不回來。”
聽到前麵的話,陳念剛想和老頭說道說道,“你個老頭還去遠方還要很長時間?和我在這聊聊天,扯扯皮就好了。”但,後麵的話確實讓他感到很詫異,甚至有點不適應以及自己不曾發現的失落。
陳念停止腳步,收回剛要開門的手,轉身道:“不回來,姬老頭你要回家了嗎?你真的會不回來嗎?你不回來,不回來了,這後院不就剩我一個人來了。”
“聽,這是人說的話嗎?我隻是說我有很小的可能不會來,怎麼你說的好像我出門就升天了一樣。”姬老頭看著這個眼中淚光閃爍看著自己的小孩,二話沒說伸出右手食指點在陳念眉心處,隻見姬老頭的食指被一道青色的光芒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