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嗬,可惜了。”
顧文澤正想放下白菊,眼神卻忽地一凝。誰來過?
這白菊有些蔫,應當是一早放來的,可是……為什麼地麵是熱的?顧文澤手指輕輕觸碰冰涼的地麵,感受到卻是溫熱。
他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偌大的南山公墓稀稀拉拉的站著一些人,絲毫不見可疑。撅了眉頭,劍眉更加淩厲。
“死不瞑目嗎?”顧文澤嘴角浮起一絲冷意,“真是可悲!”
隨手將白菊扔在旁邊,顧文澤理了理領帶,壓低了禮帽的帽簷,一手抄兜裏,挺著筆直的背部,雙腿像是丈量過距離一般,不急不緩、從容淡定地下了山。
從車窗向外看,外麵的景色飛速倒退。
他不經意的一瞥,就見人行道上一個小小的身影緩慢的邁著步子。顧文澤眼珠隨著那身影往後移動,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倒回去。”
司機一踩刹車,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後座慵懶的顧文澤。見他麵不改色,雙眼半闔著,心底不由翻了嘀咕。隻是一瞬,便依言倒車。
道路兩旁的大樹又往後退,頃刻車子便與路旁的蘇艾齊平。
“行了,慢點開。”顧文澤凜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司機一臉懵逼,仔細一看,就見顧文澤出神的望著數米開外。視線隨之移動,不由呆了片刻。這個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許是察覺到另有人注視著蘇艾,顧文澤眼尾上揚,從鼻子裏哼出幾個字。“看夠了?”
聲音醇厚低沉,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意味。司機一個激靈,連忙收回了視線。他之後琢磨,總覺得顧文澤這話有些不對味,好像是在宣示主權,含著濃濃的占有欲?見鬼!他猛地甩了甩頭,不禁失笑。
印象中,顧文澤向來是個不苟言笑、嚴於律己的禁欲首席,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其貌不揚的平凡女孩這樣呢?這樣想著,腦海中陡然浮現出昨天顧文澤對待蘇艾的場景。
司機陡然一驚,露出恍然的神色。
趁著空隙,又多看了蘇艾幾眼。感情這個人就是昨天碰瓷的那個乞丐啊!幹淨整潔了些,竟讓他一時沒分辨出來。
司機頓時會意,車子隨著蘇艾前進的速度移動,仿若龜爬。
顧文澤摘下禮帽放在交疊的雙腿上,托著腮,盯著蘇艾抿唇笑著。不過笑意很淺,僅讓他刀削般輪廓分明的臉龐柔和了點,收斂了攻擊性。
夕陽西下,一人一車並排前行。陽光拉長了影子,溫馨而又浪漫,看著異常和諧。
忽地,一個穿著T恤晚跑的男子從蘇艾身後跑來,同她錯身而過時,不經意狠狠的撞了她的肩膀。蘇艾一個蹌踉,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那男子放慢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又默不作聲的朝前跑。
顧文澤冷眼看著這一幕,陰冷的眸子陡然沉了下來。
“截住他。”
司機聞言,二話不說轟動油門,車子咻地躥了出去。
待車停穩,顧文澤轉瞬開了車門,勻稱的大長腿一抬,幾步就在人行道站立。理了理長長的西裝外套,微斜著頭,玩味地盯著迎麵而來的肌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