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翊溫和的笑道：“本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你既然起來了，那就一起吃點吧。羅嫂……”
“不用了。”
蘇翊一怔，笑容逐漸收斂。“現在就去？要不要我送你？”
蘇艾搖搖頭。
“那你自己小心點。”
“好。”
蘇翊起身送她到了門口，蘇艾忽然說：“鏡子，被我砸壞了。”
蘇翊笑：“不要緊，換一個就是。你的手……”
“死不了。”
蘇艾毫不在意，穿好鞋就出了門。蘇翊伸出去手的頓住，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目送她離開。
蘇艾攔了輛車，坐到了南山公墓山腳下。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她忽而自嘲的笑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遠眺滿山的墓碑，蘇艾抱著一束白菊，爬過半山，在林皓揚墓前站立。彎腰將白菊放下，蘇艾索性盤腿坐在前方。看著黑白照片裏麵的陽光男孩，麵癱的臉逐漸柔和。她眼中似乎閃著不一樣的光亮，滿含似水柔情。
手指滑過凹凸不平的刻痕，蘇艾顯得很輕鬆，像是曾經和林皓揚在一起時隨意聊著天。自言自語：“皓揚，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大四了，還有半年多就畢業了。”
“我們從幼稚園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你還答應我，大學也要在一個班，等到畢業，我們就結婚。可是……我還在，你卻先食言了。皓揚，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說過要娶我的，為什麼卻留下我一個人，自己先走？”
即便蘇艾的話語中有埋怨的意味，不過聲音卻依舊平淡，似乎還帶著哭腔。
“我多希望沒有那次意外，多希望你還在我身邊。這樣，我們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一起打鬧嬉戲，偶爾對著你撒嬌，發脾氣。喜歡看著你笑，聽你用嫌棄的話說我又笨又傻，卻還是默默在背後替我準備好一切。習慣了每天都有你的時候，開心拉著你一起笑，傷心撲在你懷裏哭。”
蘇艾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從早上到了下午。
“三年多了，別人都勸我，問我為什麼要沉迷於過去？皓揚，你告訴我，一顆心給出去了，還能收得回來嗎？”
蘇艾自嘲的笑了笑。“嗬嗬，我真傻，明知道你不可能回答卻還要問你，簡直是蠢到家了。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努力讓自己不再想你，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記憶中，越想忘記，反而越清晰。”
“你老是說我大大咧咧，經常丟三落四，所以我自欺欺人的故意把東西忘記，希望你能突然在某一個時候出現，對著我說：‘就你這智商，離了我可怎麼活啊？’”
“我知道，你不想看我頹廢的樣子，所以……”
蘇艾張著嘴，吸了吸鼻子，斜向上抬頭，努力不讓自己落淚。
長出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念念不舍的看了黑白照片良久，終是挪著步子離開。
就在她背影消失的刹那，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也捧著一束白菊走到林皓揚墓前站立。看著遺像，顧文澤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