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夜(3 / 3)

白子九苦笑了一下,和老白一前一後向著涼亭走去。

等入了亭後,白子九走到青衣男子身側,目光也隨青衣男子望向荷花池,略微感歎的說道:“姐夫可還是埋怨阿姐的不告而別?”

青衣男子目光不為所動,但終究是回應了:“不曾怨,不舍得。”

白子九微微一愣,有些黯然,隨即也不再說些什麼,繼續和青衣男子一起看著荷花池。

春意漸濃,盛夏將至,湖中的荷花卻還未開放,依舊是那被稱作菡萏的花苞模樣。

據書中記載,荷花未開放時的花苞被稱作菡萏,有對親人深沉的思念之意。

而此時看向菡萏的兩個人,不知是思念起了誰......

隨著一聲雞鳴,那青衣男子轉過頭來。

隻見他麵容滄桑,雙眼中布滿血絲,透露著疲憊,臉上的胡茬似乎是被隨意割去的,長一塊短一截,極為邋遢。

但如此不修邊幅,依然難以掩蓋他那英氣俊朗的麵容。

青衣男子語氣有些冷漠的說道:“白子九!你的命是子魚用死換來的,明日我定保你不死!”

“姐夫,你我就不能像以前一般嗎”白子九收回望向荷花池的目光,看著身邊的白衣男子回道。

“以前?當日若是我在,我定拚了性命亦不會讓子魚橫死當場!她為了讓你活著,連命都舍了,你呢?在那看著?”白衣男子說到後邊語氣中充滿嘲笑,他哼笑一聲繼續說道:“也不知你一會兒誅殺朱榮升,究竟是為子魚報仇還是為了你坐穩帝位鋪路。”

“哎呦,姑爺,你這話說的不對,九公子他......”

“老白!住嘴!”

佝僂的老白還沒說完,便被白子九打斷了,老白倒也沒忤逆白子九的意思,隻是輕歎了一口氣,就不再說些什麼了。

而白衣男子看著兩人又是哼笑了一聲,之後不以為然的說道:“劍阿給我,我自行入宮,依計行事。”

“老白,拿劍。”白子九轉身對老白命令道。

老白取下身後背著的包袱,雙手顫巍巍打開,拿出裏邊一柄有些褪色的紅傘交到了白衣男子的手上。

白衣男子拿了傘後,沒有任何話語,直接走出湖心亭,飛掠而去,轉瞬便消失不見。

白子九看著白衣男子離去的方向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邊的老白等了一會看白子九依然沒什麼動靜,輕聲說道:“九公子,包括老白在內,郡主當日留的二十死士這兩年已聚了十九人,其中有十七人已埋伏在大殿之上,如今姑爺也如郡主所說拿了劍阿入宮,一會誅殺一事應該就萬無一失了吧。”

“世上哪有什麼萬全之事,不過是盡人事知天命罷了。”白子九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地麵,哀歎道。隨即他又抬頭看著身邊的老白,疑惑地問道:“老白,你說當日我聽阿姐的話苟活下來是不是錯了?”

老白一聽,又伸出了皺巴巴的手,拍著白子九的肩膀,焦急的說道:“哎呦,九公子可不能這樣想,壽魚郡主當日所為已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如若當日九公子真如姑爺所言行事,那才是辜負了郡主的苦心,更沒有這布局兩年的大手筆!要說錯的,也隻是那朱榮升罷了。”

白子九聽罷搖了搖頭說道:“不隻是朱榮升,還有這亂世!這世道該變變了!”

老白有些驚訝的說道:“哎呦,九公子這是打算平了這亂世了?”

白子九撇了老白一眼說道:“嗬,你想死嗎......回宮,摘瓢兒把子去!”

此時天的東邊微微亮起了魚肚白,一少一老,一前一後走出城西,向著皇宮走去......

這個夜,有些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