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曉、日升,已見天明。
正是洛州城最為寂靜的時刻。
然而皇宮大殿後的寢宮內,卻依然有男女間的私語聲不斷傳出。
“曹郎,你這一夜當真是辛苦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身披淡金色中衣的豐腴女子。
此時她正側臥在榻上,神態嫵媚,衣著淩亂,金色中衣下露出的雪滑肌膚映著燭火的光華,格外的耀眼。
雖已是徐娘半老,但風姿猶存,一顰一笑間依舊能讓世間男子心神搖曳!
這不,一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此時正跪於榻前,一臉深情地凝視著榻上女子,同時舉止間又滿是敬畏。
因為這榻上女子可不是常人,而是那北朝大魏的皇後,權傾朝野的天柱國大將軍之女,朱英娥!
“朱姐姐,你說咱如此這般,那年少天子該如何自處啊”俊美男子語氣玩味的說道。
“他這天子之位都由我家置立的,隻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廢物罷了,管他如何自處作甚?”本來語氣慵懶的朱英娥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之後雙眼一眯,對著麵前男子嫵媚一笑,有些幽怨的說道:“你這小冤家,在榻上時叫人家喚你作爹爹,下了榻怎的就叫人姐姐了?一來一回豈不亂了輩分了?”
俊美男子拉過女子置於腰間的柔荑,諂媚的說道:“隻要能讓姐姐歡喜,司倪可不在意是否亂了輩分”
朱英娥抽回柔荑,指尖撫過男子的嘴角,笑著說道:“這小嘴是在哪抹的蜜,怎的這麼甜”
“姐姐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男子笑著回應道,說完還對著朱英娥挑了下眉頭,引得朱英娥掩麵輕笑,似有羞怯之意。
要說這朱英娥身邊的年輕男子,那可是宮內皆知的人物。
本名曹司倪,一身討人歡喜的本事,皇宮之內他稱第二,那就無人敢稱第一!就連長相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俊美,隻輸與那憑長相名揚大魏的皇帝白子九幾分。
此時,剛剛討得朱英娥歡心的曹司倪,神情忽的一轉,有些低落的說道:“司倪曾聽聞,姐姐留於宮中為後,其本意是為了那相貌驚人的年少天子,司倪終究隻是個臨時替代罷了。”
說罷還有些幽怨的轉過身子,背對著朱英娥。
這讓朱英娥有些慌了神,此事確實為真,但少有人知。
當年初入洛州的朱英娥,確實是被白子九給迷住了。
本就極好男色的她,失了心智般要將當時年僅十五歲的白子九收作麵首。甚至求著父親朱榮升讓自己留在宮中做個皇後,想來個名正言順。
但沒成想,那白子九極不討人歡喜,見她第一麵竟喚她姨娘!
雖說朱英娥比那白子九早生了小二十年,被叫姨娘無可厚非,但哪有女子不喜年輕的?如此叫法那真算得上是打人打臉,顏麵盡失啊!
當時朱英娥火冒三丈,想著過個幾日強辦了白子九,好生折磨著。
但不承想在這空擋來了曹司倪這個小冤家,一個晚上便撤了她的火氣。
更是讓她對白子九失了性致,由喜歡轉為厭惡,兩年來變著法的折損著白子九的名聲。
不過這朱英娥也就短暫的晃了下神,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
竟溫柔的從曹司倪身後摟住他,將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後背,在他耳邊氣若幽蘭的說道:“喲,小曹郎這是吃了陳醋咯。那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提它作什麼。姐姐有了你可是再沒想過別人呐,對那姓白的廢物早就隻有厭惡了,巴不得狠狠報複一番!”
“哦?那姐姐既然對那天子如此厭惡,準備怎麼報複才能解心頭之恨呢?”
朱英娥聽了曹司倪的話,當即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小冤家逼著自己表態呢,於是趕忙認真的說道:“先用刀子毀了他的容貌;再將他最親近的姐姐當著他的麵扒墳鞭屍,折他心魂;最後喂他寒食散,讓他成了藥癮,淪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奴,供你差遣。怎麼樣,這報複可還滿意?”
曹司倪嘴角一翹,側過頭來,笑著說道:“滿意,但可不是因這報複之法才滿意的,是剛剛回頭看到姐姐這美若天仙的麵龐,實在太過賞心悅目,所以才滿意的不得了!”
“你呀!你這小舌頭,當真是靈巧的很!不光說話好聽,還次次都能挑動姐姐的心神,真是個小冤家!姐姐遇了你,才真正知道何為真愛,此生隻求與你長相廝守”說完,朱英娥將曹司倪緊緊摟住,眯著眼睛耳鬢廝磨起來。
而曹司倪則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臉上露出一抹說不清的笑意......
時間悠悠而過,轉眼已至晌午。
與平日裏的白日慵懶不同,此時洛州城內大小文武官員,與全城百姓皆列於道路兩旁,目光齊整的看著洛州城大開的北門。
雖說這排場是天子的旨意,但能讓推杯換盞一夜未眠的城內眾人,心甘情願滿城皆出。
光靠天子可是辦不到的!
在大魏能排出如此陣仗的,僅有官居天柱國大將軍、尚書令之位的平陽王,朱榮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