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這是要走?”秦歡疑惑地問道。
“嗯...是這個意思”白子九稍作沉吟,點頭說道。
說起之前白子九沒有備馬也不慌忙的依仗,正是這秦歡。
雖說他也拿不準留下繼續做天子,這秦歡會作何表態。
但他知道如若自己執意要走,讓出這位置,秦歡定願意放他一條活路。
至於原因嘛,要問他阿姐,這可算是當年理不清的爛賬了。
隻不過,與白子九所料想的不同。
當秦歡聽了他說要走後,不僅收回了剛剛的爽快,還皺起了眉頭,望向別處想了好久才對白子九回道:“何必要走?你若留下,我定保你穩坐天子位,誰都幹涉不得!是昏君還是明君,隨你喜歡!”說完眯眼瞟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宇文台。
如此大的便宜,和信誓旦旦的保證,白子九聽罷卻沒有絲毫的驚喜之色,隻是微微搖頭,笑著說道:“當皇帝沒什麼意思,現如今我隻想做個劍客,走一遭這茫茫天涯!”
“哦?子魚用命保下的弟弟,就這誌向?”秦歡語氣中滿是嘲諷之意,之後哼笑一聲繼續說道:“當年聽聞你說‘寧為高貴鄉公死,不為常道鄉公生’時,我還高興來著,誇你真不愧是子魚的弟弟,沒想到也他娘的是個縮卵的完蛋玩意!”
聽了這話,白子九並沒什麼憤怒的神色,隻是收回笑容,麵無表情的拿起身旁的紅傘,站起了身說道:“那秦將軍是借...還是不借呢?”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一片寂靜,這是白子九在表態呢!
如此一來,這所有的可能皆係於秦歡一人之上。
若是借,白子九退位離洛州,大魏之後國運如何盡在秦歡、宇文台之手;若是不借!按照白子九這架勢,大有拚個身死也不當這天子的意思!
“你是不是傻!”曹司倪見秦歡遲遲還未表態,走到白子九身邊低聲說道:“他都說了讓你當這天子了,你去那兩望城,本不就是......”
“你想死嗎!”白子九微微側臉,白了一眼曹司倪,打斷了他的話。
曹司倪本想反駁一下,但看著白子九那極少認真的表情,也就閉了嘴。
畢竟主子自有主子的考量,平時可以說些僭越之詞,但在主子認真之時再指指點點,就過了線,失了本分了。
他曹司倪並不是那不分主次好歹之人。
而此時,沉默已久的秦歡也終於有了回應。
他一臉玩味的說道:“借可以,但你要想好嘍,你這一走,就像那仙人掉到了糞坑裏,以後......”
“隻要秦將軍願意借就行!”白子九沒讓秦歡繼續說下去,直截了當的敲定了這筆買賣。
這讓秦歡微微一怔,隨即竟大笑了起來,又恢複了之前的豪爽模樣,聲音粗獷的喊道:“副將!牽五匹戰馬!傳令城門處的守將,備好幹糧水囊,放行!”
“諾!”
身後副將接了命令,首當其衝翻身下馬,身後四人也隨之下馬而立,等著白子九等人上前!
“九公子,其實......”身側的老白似乎想再說些什麼,隻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子九揮手打斷了。
白子九知道老白的意思,他又何嚐不懂自己身邊這些人的想法。
按照秦歡剛剛所說的,確實極為誘人,隻要他留下就能繼續坐著天子位,而且還不是傀儡,是真真正正的天子。
但說得再好聽也隻是秦歡的一家之言,從小混跡於市井間的九公子白子九,最熟知也最看不懂的就是人心!
再說這天子之位可不同其他,像那朱榮升如此愛惜羽毛之人,也對天子的誘惑無法抵禦,更何況隱藏頗深,白子魚口中的亂世梟雄秦歡呢!
所以對於留下當天子這事,白子九壓根就沒有賭一把的想法,哪怕秦歡與白子魚交情再深,他也不敢賭!
因為這人心,試不得......
上了馬的白子九幾人,隨著兵卒讓開的窄路,緩慢的向宮門外移去。
雖然白子九麵色無常,但心裏難免有些忐忑,他可不敢保證,那避讓道路的兵卒會不會突然暴起,亂刀將他砍死。
“等等”
隨著秦歡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已退讓到兩側的兵卒瞬間回縮,對白子九成了包圍之勢。
白子九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後回過頭,笑著說道:“秦將軍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