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織無奈,在鑫蕊的殷殷注視下,緩緩走到她身側站好。
此時場上眾人隔池對峙,劍拔弩張,涇渭分明。
景清真人這邊依次站著瑞德公主,林夕,青雲子,潮織,醜陋老仆一共六人,這還不算山下蓄勢待發的兩千鐵騎,僅在場間人數上就一目了然,明顯景清這邊人多勢眾。
與蓮池對麵的景清一眾相比,菩提樹下並肩而立的嵐山和季覆雨,顯得人單影隻,實力懸殊。
“大哥喲,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必那麼死心眼兒呢,咱們雙方本身也不是化不開的生死仇敵,變通一下,就把那人遺骨給大家看上一眼,隻要確認楠笙身死,大夥目的也就達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也算鬧個其樂融融不是?”
潮織實在不願意拔刀相向,能不出手就不出手,閣中老人說的多好,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如今思來,潮織深以為然。
“楠笙的屍身我要帶走,”柴鑫蕊冷漠的插了一句。
“嘿,女人,你這不是裹亂麼?”潮織扶額,止不住搖頭苦歎。
“不打行不行哦?”
“可以,你若能說通嵐先生,季宗主,把楠笙交給我,自然就不用打。”
“這……我試試。”潮織明顯有些緊張,喉結不自然的吞咽幾下,方才抬步上前。
“嵐先生……”
“無需多言,此事斷不可為!休要癡心妄想。”嵐山震袖一揮,打斷潮織話頭。
“呃!……”潮織尷尬立在原地,心裏酸澀無奈,這算怎麼回事,本身事不關己,可以安心做個圍觀群眾,哪知強被拖下水,現在吃力還不討好,也不知道圖什麼。
“潮織,你怎麼上來的這麼快?”洗劍閣的陸堯帶著兩位嫡傳姍姍來遲。
”師叔欸!您老可算來了,救救孩子吧,太難了!”潮織這一聲師叔叫的那個情真意切,聲調蜿蜒曲折。隻聽得陸堯眉頭簇起,身上寒意陣陣。
景清看了一眼青雲子,眼神示意。
青雲子忙上前幾步,迎上洗劍閣的陸堯,青雲子揮手布下一道隔音屏障,小聲的與陸堯私語幾句,就見陸堯點點頭,領著兩個徒兒朝景清這方走來。
潮織見狀不由得有些竊喜,言語間不免嘚瑟,“大哥,嵐先生,別的不論,現在我們這邊在場的就九個人,實力對比懸殊,你們又何必執著,螳臂當車隻是徒勞,不如二位就從了……”
潮織說不下去了,接下來的一幕太過不合常理了,使他一時間目瞪口呆,錯愕原地。
一條黃狗從黑棺後麵繞了出來,來到嵐山和季覆雨身邊怡然坐下,兩隻狗眼炯炯有神的掃向蓮池對麵,“汪。”那黃狗喚了一聲,潮織卻聽出輕蔑嘲諷的意思來。
“懸空寺鎮守黃獅!”景清眉間緊簇。
“老弟啊!三個了!”季覆雨朝著潮織晃著手指,語氣快意。
“就算多了條老狗,又能如何?我看誰能攔我?”青雲子越眾而出,朗聲叫囂。
“哦!蜀山現在已經不把懸空寺放在眼裏了麼?”隨著一聲佛號,清風徐來,蓮池搖曳,一株淺粉色荷花驟然光華大放,一個大紅袈裟的中年和尚一步踏入了了峰。
“阿彌陀佛,老僧懸空寺智然,見過諸位!”智然住持麵朝景清,豎掌於胸前,傾身施禮。
“見過智然方丈!”景清嘴角緩緩勾起,彎出一絲笑意,嗬,有意思了。
身後眾人紛紛躬身見禮,青雲子呆若木雞,立在原地,不曾動作。
智然睨視青雲子一眼,抬步來到嵐山跟前,點頭致意,於嵐山心湖傳語。
“嵐先生,無相師叔……多謝!”
“智然方丈,多謝!”嵐山此時如釋重負,先前提起的那口氣緩緩呼出。
智然笑著點點頭,於嵐山,季覆雨,黃獅並肩而立。
“無相禪師如今殞身飛升天劫,懸空寺憾失佛宗高德,寺中事雜,人心惶惶,老衲疲於應付,照顧不周之處,諸位多多包涵。”
“懸空寺佛門不幸,吾等深表同情,奈何修羅餘孽逃身此處,吾等追隨至此,擾了佛門清靜,真是罪過。”景清直視智然,毫無惡客盈門的自覺。
“楠笙不在此間。”智然方丈手攆佛串,笑容湛然。
“胡說,剛才嵐山明明親口說過那賊子藏身於此!”青雲子激憤不已,冒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