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將玉佩掛回腰間,微微一笑,接口說道:“嵐某隻是說楠笙身死,不曾直接言明身在何處,青雲子長老何故曲解?”

“你,你,你信口雌黃,讀書人難道就可以顛倒是非,歪曲事實麼?”青雲子手指嵐山,惱羞成怒。

“事實勝於雄辯,楠笙不在此間,你若執意構陷嵐某,我自是無話可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道自在人心。”

“好好好,無賴不可怕,就怕有文化,待我找出那人藏身處,看你還如何辯解?”青雲子手掐法印,神識延展,便要窺破此地玄機。

“夠了,既然人不在此,我們也不好與懸空寺太過糾纏,擾了佛門清靜之所。青雲子,我們準備下山。”景清伸手搭在青雲子肩膀,本來凝聚在青雲子身邊的天地元炁倏忽散去。

青雲子愕然,不解的看著景清真人。

“真人,你……”

“青雲子,不要太過矛盾激化,馬上下山,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景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林夕率先離去,隻是景清轉身瞬間,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蓮池,笑容古怪,別有深意。

嵐山看的真切,隱蔽的將手搭玉佩上,嚴陣以待,以防突變,直到確認景清真的離開,方才緩緩放下。

“事已至此,本宮也不好久留,智然方丈就此別過,望日後有機會能在方丈身前,親聆佛法。”柴鑫蕊告辭一聲,帶著老仆迤邐離去,行了越丈許之地,她回眸歉意一笑。

“差點誤了這次懸空寺之行的正事,父皇差我同智然方丈確認一下,智襄禪師何時入世?”

“阿彌陀佛。”智然雙手合十,口宣佛號。“智襄現已閉關達摩洞,預計十年出關,介時智襄入世,天下行走。”

“好,十年後本宮親迎智襄國師還朝!”柴鑫蕊躬身再施一禮,就此離去。

”師叔,我們呢?”潮織環顧左右,茫然問向陸堯。

“還不走,等著懸空寺管飯呢?”季覆雨出言逗趣,“不如留下,清淡米粥就這醃菜也別有滋味。”

“不不不,不用,老弟我無肉不歡,這山中膳食肯定吃不慣,再說今日這番折騰,小弟有些精神不繼,現下困頓的厲害,就此別過,先回去補覺去了。”

潮織滿麵諂笑,忙揮手拒絕,朝著蓮池對麵拱拱手,也不等師叔,撒腿朝山下跑去,頃刻間人已遠去。

季覆雨朝著潮織背影攏聲大喊:“老弟啊!且慢行!今日相逢甚是投緣,待我下山再去找你,咱們把酒言歡,結個異姓兄弟如何?”

潮織腳下一軟,險險栽倒,也不答話,起身就跑。

“投緣,你頭才圓呢!我可不圓。”

季覆雨見潮織窘迫,不由豪邁大笑,撈起酒壺大口啜飲一番,十分快意。

“此間事已了,寺中遭逢變故,還有諸多瑣事還需處理,老衲無禮,先行一步了。”

智然方丈揮手一記袖裏乾坤,袖口處探出一道龍卷,將那黑色棺材攏於袖中,智然朝著嵐山等人點頭致意,抬步邁入蓮池清光之中,身形消散,就此離去。

“我也要帶著小七回大荒了,嵐先生,就此保重!”季覆雨雙手抱拳,眼神真誠。“山水有相逢,小七恩情,隻待日後來報!”

“季宗主言重了,我與小七師出同門,伸手搭救本就是情理之中,倒是季宗主先前挺身而出,讓我深感敬服!多謝相幫!”嵐山還禮敬謝季覆雨,亦是情真意切。

“謝來謝去的惱火,某家不與先生客套,日後待小七蘇醒,我與她一同前來探望先生。”

“善,此去大荒路遠多艱,嵐某就不多留季宗主了,君請自便!”

季覆雨將雲岐背負在後,拱拱手,縱身踏上一把墨綠飛劍,衝天而起,瞬息遠去。

菩提樹油綠如蓋,樹下站著久久眺望的嵐山,和一條黃色大狗,形單影隻,頗為蕭索。

前塵往事斷腸詩,

儂為君癡君不知。

莫道世間真意少,

自古人間多情癡。

“哢!”一聲輕響突兀傳來,擾了嵐山的黯然獨愴。

嵐山放眼望去,場間狼藉處,那被樹根纏繞的寒玉冰晶上出現一道裂紋,隨後伴著一串碎響,蛛網一般的裂紋快速在晶體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