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江湖豪客沿著盲腸小道蜿蜒而行,為首的是那個自稱劈天大聖的趙梓龍。

此時的他臉若金紙,一副愁雲慘霧,再不見先前刀劈懸空寺護山大陣時的豪氣幹雲。

趙梓龍問刀懸空寺的壯舉,讓他代價不小,不單自身被陣法反噬內傷嚴重,懷中那口家傳寶刀也近乎損毀,此時刀身上布滿了蛛網一般的裂紋,雖然將斷未斷,但著實有些觸目揪心。

“哎,賠到姥姥家去了!”趙梓龍緊了緊懷中殘刀,唉聲歎氣。

“哪個虧喲,大哥一刀成名,劈天大聖的名號,江湖上誰人不知,哪人不曉?”

趙梓龍旁邊是一個長得獐頭鼠目地瘦猴兒,眼神陰鶩,先是四下逡巡了一陣,然後促狹一笑,胳膊肘重重一拐趙梓龍胸口。

“您那一刀當真可謂是石破天驚,氣勢如虹,可惜了。”

“好兄弟,還是你懂我!”

趙梓龍亦是心有戚戚焉,揉了揉有些氣悶的胸口,也不計較自家兄弟手下沒個輕重。

“可惜了,雷聲大,雨點小,差點小命都不保。”

那瘦猴兒接著補充了一句,周圍眾人哄然大笑。風涼話,嘲笑聲此起彼伏。

“兄弟,這是何意?”趙梓龍怒目,基於趙梓龍平日餘威,哄笑聲弱了許多。

“大哥,開個玩笑而已嘛,您還當真了,你看你看,臉都紅了。”

瘦猴兒近身上前,指著趙梓龍漲的通紅的臉,笑的有些沒心沒肺。

“滾開,莫挨老子。”趙梓龍惱羞成怒,右手一揮,想要一把將瘦猴兒攆開。

卻見那瘦猴兒突然暴起,身形一矮,接著揉身向前,朝著趙梓龍胸口猛然探出一爪,黑色的指刃寒芒一閃。

趙梓龍瞳孔微縮,那成想這平日裏稱兄道弟的瘦猴兒,竟然隱見殺機,腳尖在地麵猛然一點,身形弓蝦狀向後彈射,同時一抖懷中寶刀,向身前的瘦猴兒砍去。

指刃與寶刀硬生生擊撞了幾下,耳聽得哢嚓一聲脆響,瘦猴兒忽然飄然退到幾丈外,指著趙梓龍手中寶刀嬉皮笑臉。

趙梓龍定睛一瞧手中寶刃,刀身處的裂痕肉眼可見的緩緩擴延,窸窣的哢哢聲不停響起,噗~,隨著第一塊刀身殘片如同離枝落葉般跌落,那口家傳了許多代的寶刀片片龜裂,悉數跌落塵埃。

“姚昊,你欺人太甚!”趙梓龍握緊手中不足五寸的寶刀,紅頭漲臉,睚眥決裂,一口怒氣翻湧不休,卻牽引體內傷勢,隻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你看看,本就行將朽木,又何必動怒,都嘔出血來了,打不打緊?”

姚昊一臉偽善的關切,眼中卻藏住痛打落水狗的快意。

“滾!”趙梓龍心中生起一陣怒火。

虎落平陽遭犬欺,龍遊淺談遭蝦戲。那姚昊也不惱,換上一副小人得勢的嘴臉。

“誒喲,功夫都廢大半了,還逞什麼強,還當我是平日裏呼來喝去的瘦猴兒呢,實話告訴你,任你揉捏捧您臭腳,不過是貪戀你幾頓好酒好菜,真當自己蓋世豪傑了?”

“姚昊,你就一忘恩負義的小人!”趙梓龍恨恨的吐出口中血沫,呲著帶血牙花子,高聲怒罵。

瘦猴兒姚昊滿臉幸災樂禍,被罵也不生氣,隻拿語言刺激。

“誒喲,我的趙大哥喂,您有罵人的功夫把您嘴裏的血咽完嘍,人呐,就那麼點血,可不能浪費了,省著點,別一不小心嗝屁咯。”

“我你嗎……”趙梓龍提刀便要上前,僅走了兩步,便覺四肢麻痹,腹中絞痛不已,腳下一軟,直直的摔落在枯草之間,一道紫黑色的血痕從嘴角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