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驚變(1 / 3)

夜色如墨,山道如明。在通往穆家寨的山道之上,劉晟等人在穆軻的陪同之下緩行上山。

“小侯爺,您覺得這穆家寨如何?”穆軻一邊走,一邊向劉晟等人介紹周圍的景色,“現在是晚上,看不到什麼東西。若是白天,咱這官雲山穆家寨也是風景宜人的好地方!”

山道周圍已經插滿了點燃的火把,將山道照得如白晝般。極目遠眺,遠處的從巒疊嶂如隱藏在黑岩之中的怪獸,招牙舞爪。

劉晟收回視線,笑著對穆軻問道:“不知這山道之上的布置是何人所為?”

“這穆家寨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叔父親手布置。”穆軻回答道。

“穆老寨主,真將軍也!”劉晟不由得讚歎一聲。

沿著山道一路走來,劉晟所見盡是依山而建的箭塔寨牆,目光所及之處更有三兩個暸望塔。若是有人自下而上進攻穆家寨,那進攻一方的行為,暸望塔可盡收眼底。

“沒想到,穆雲這老頭行兵布陣如此厲害!”一旁的周景也不由得稱讚一聲。

“二弟!”劉晟訓斥一聲。

“無妨!無妨!早就聽說周將軍為人豪爽,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穆軻哈哈一笑!

“今日一見?二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劉晟轉身看著周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大哥,如今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你就不要怪罪我了吧!”

看著周景的樣子,劉晟不由得搖了搖頭。二弟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對於一些事情不甚在乎。自己交代給他的事情,他竟然交代給別人。

“看來是我失言了,抱歉了周將軍!”一看周景的臉色,穆軻便知道自己剛才是說錯話了,趕忙賠禮道歉。

“隻要你穆家寨酒水管夠,本將軍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了!”剛剛的事,周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周將軍,您放心,咱這穆家寨別的沒有,酒水管夠!”穆軻哈哈一笑,右手一伸作出請的姿勢,“兩位大人,請!”

“深夜來訪,多有叨嘮,還望穆老寨主見諒!”來到穆家寨山門前的劉晟看到寨門前站在一行人,領頭的乃是一白發蒼蒼、精神矍鑠的老者,自當是穆家寨寨主穆雲,便向前一步抱拳問候道。

“小侯爺,大駕光臨,乃是穆家寨的榮幸,是老夫有失遠迎呐……”穆雲見劉晟上山,也抱拳迎接。隻是剛走兩步,穆雲就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劉晟。

“這……”看到穆雲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劉晟有些奇怪,便轉頭看向身邊的穆軻。生怕惹得劉晟不喜,影響到招安的穆軻,趕忙走到穆雲身邊,輕聲呼喚,“叔父?叔父?”

“誒,這年紀大了,精神就大不如前,竟在小侯爺麵前露醜了。還望小侯爺多多見諒呐。”回過神來的穆雲抱拳大笑著說道。“穆老寨主那裏的話。想當年穆老寨主也是英雄豪傑,威震一方的將領,而如今也是豪氣不減當年。”劉晟也是哈哈一笑。

“這位是?”穆雲剛想要邀請劉晟進入山寨,便看到劉晟身邊還站著一位壯漢,看著那壯漢臉上從左額到右臉頰的傷疤,雙手提著的銀錘,“莫不是那個在匈奴騎陣中殺個三進三出,連錘二十三位番將的周景周煥軍將軍?”

“穆老兒,好眼力!”周景是絲毫不客氣,“虧得你還認識本將軍,要說在晚一些,老子非把你穆家寨的酒都喝完了!”

“小侯爺,您這義弟夠豪爽,對老夫脾氣。來,小侯爺,周將軍,請進寨。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箭塔林立固若金湯的穆家寨寨牆,劉晟一邊跟著穆雲進入穆家寨,一邊笑著說道:“穆老寨主,您這穆家寨果真固若金湯,我與二弟佩服佩服!”

“小侯爺說笑了。”穆雲笑了笑,“如果不曾記錯,霍嵐山就是小侯爺身先士卒將其攻破的。那裏可比我這穆家寨險峻的多”

“那也是霍嵐山無穆老寨主這般名將把守!”劉晟自謙道。

穆雲爽朗一笑,“穆軻,去把老夫珍藏多年的狀元紅拿出來,老夫今天要和小侯爺、周將軍不醉不歸!”

“是,叔父!”一旁的穆軻點頭離開。

“不知這穆軻是寨主何人?”看著轉身離開的穆軻,劉晟有些奇怪。一路走來,劉晟總是感覺到這穆軻似乎在哪裏見過。而且劉晟還察覺到這穆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感覺就像是看到落入陷阱的獵物一般。

“這珂兒是我堂兄之子。早年因為戰亂,他父親早亡,於是我便收他在房內,權當有一個養老送終的。”穆雲一邊說話,一邊帶著劉晟一行人穿過校場,來到前寨大堂。

“來,小侯爺、周將軍請入座。”說話間,三人已經進入大堂。此刻大堂內已擺好酒席。分別落座後,劉晟看著坐於身邊的穆雲,想來已是七十高齡,卻是精神矍鑠,豪氣衝天。大漢滅國數十載,依舊忠於前朝,也算是一代忠臣良將。

想到這裏,劉晟整肅容貌,“穆老寨主,既然您誠心歸順,我亦是深感寨主忠義之心。待招安之後,定當上報朝廷,到時侯少不了封侯蔭子。”

“我已七十高齡,封侯拜將早已沒了興趣。隻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件事。”說到這裏,穆雲頓了頓,然後正色道:“不知小侯爺籍貫何地?高堂尚在?”

“穆老寨主何有此問?”劉晟有些不解。

“說起來也可能是老夫多想,剛剛見到小侯爺,竟覺得小侯爺長相與故人頗為相似。”穆雲看著劉晟,眼眶漸漸的濕潤起來。“早年戰亂,我這故人家族也遭了流寇襲擊,全家老少三十餘口盡遭了難。唯有一個獨子被老管家救出,流落在外。我曾多方尋找,隻是天下紛亂,苦尋十餘載,不得蹤跡。漸漸的,這件事也就成了老夫一塊心病。”

怪不得剛剛會那般看自己。看著眼睛竟略微濕潤的穆老寨主,劉晟雖是同情,卻也隻能實話實話。“穆老寨主,恐怕我並非你那故人之子。我自幼生活在揚州城外,家父逝世後,家中隻剩我與妹妹相依為命。”

“你這老頭也是奇怪,哪有人一上來就說別人是自己故人之子的!”周景將自己的酒碗滿上,又給劉晟與穆雲的酒碗滿上,“要我說,喝酒就是喝酒。談其他幹什麼。”說完,就一飲而盡。

“對對,是老夫唐突了!來,小侯爺。老夫自罰一杯!”說罷,穆雲便將自己酒碗中的酒喝完。

“老寨主,您那故人與我相貌相似,想來也是一種緣分。希望老寨主早日了結心願。來,穆寨主,我也敬你一杯!”說完,劉晟也一飲而盡。

“哈哈,這才對嘛!”周景看到劉晟與穆雲碗中酒水已經喝完,哈哈一笑,接著就準備替劉晟與穆雲滿上。看著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的穆雲,心中還揣著招安之事的劉晟趕緊出言,“二弟,這老寨主已經喝多了,況且我有皇命在身,不宜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