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辦得不錯,先到樓裏點一桌,算我的。”小蟒不急,先打發了兩個手下。然後,他拉著張斌就向樓上走去,“兄弟,這次無論如何你也得幫我。”
“什麼事?”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張斌從不喝無名之酒,當下腳步一頓,看著小蟒。
小蟒苦笑著湊到他耳邊,“兄弟,我看上了落雁樓的頭牌牡丹紅,正要娶她當姨太太,可半路殺出個抬杠的,他說,隻要我把你請到,他就放手。”
原來是為了這種破事。
張斌眉頭一皺正要轉身,小蟒急忙拉住他,“兄弟,你放心,我在周圍都埋了人手,隻要他有任何動作,我立馬就滅了他,就算有什麼萬一,兄弟我陪著你一起上路。”
田小蟒一向囂張跋扈,能讓他有所忌憚的,定然不是個普通角色。而且,他拿自己的性命做保,這可不常見。當下,張斌來了興趣。
他穿過二樓,直接上了三樓。
整個三樓就一張桌子,隻有一人,對窗獨飲。對此,張斌反而覺得正常,無論是為了安全,還是性格使然,田小蟒一向如此霸道。
不過,當張斌看到那人時,腳步一頓,眼神陡然一眯,爆發出一片精光,右手又摸向了殺豬刀。
“你連殺我的心都有了,怎麼,現在見到我,反而害怕了?”張天寶看著張斌,與其說是看,還不如說是欣賞。
張斌雖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但畢竟年輕,熱血沸騰的年紀,經此一激,頓時一聲冷笑,毫不遲疑地走過去。他直接坐到張天寶對麵,拿起酒杯,接過酒壺,滿上一杯,一飲而盡。
小蟒直接坐下,笑嘻嘻地看著張天寶,“張叔,阿斌我是幫你請到了,你看,牡丹紅的事?”
“她現在歸你了。”
小蟒掩飾不住地笑開了懷,轉身要走人。卻被張斌拿眼一瞪,他也機靈得很,笑嘻嘻地拿起酒壺,給兩人倒酒後,又給自己滿上,一舉杯,“你倆談,我就是個聾子,隻管喝酒吃肉。”
喝完一杯後,他夾了口菜,邊嚼邊對張天寶笑道:“不過,張叔,阿斌是我兄弟,我可是給他打了包票,他如何,我如何,我爹也如何。”
張天寶淡淡一笑,微微點頭。
隨後,三人隻管喝酒吃菜,無人出聲。
酒過三轉,張天寶和張斌同時放下酒杯,看著對方。隻有田小蟒,頭更低了,就好像真的是來喝酒吃肉一般。
兩人無聲對視了一會兒,張天寶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張折疊好的紙,順著桌麵遞給張斌,“阿斌,我知道你看不起叔,但這個東西你得收下。”
張斌嘴角抽動了一下,站起來,踢開椅子,轉身欲走。
“站住!”
張斌停下,並沒有轉身。不過,他的右手已經摸向殺豬刀,耳朵豎得老高,身後隻要有任何一點異響聲,張斌都會毫不猶豫的動刀。
“這東西,就當叔最後一次送你的禮物。”
張斌握著殺豬刀的右手猛地緊了緊,最終,卻微微鬆開,邁步而去。
“就當是叔最後一次求你,成不?”聲音裏充滿了老人的衰弱與哀求。
左腳已經踩到樓梯口的張斌,猛地停下,卻沒有回頭。
田小蟒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抬頭掃了一眼那紙,再看向張天寶。見到張天寶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充滿了淩厲的殺氣,他嚇得立即快速夾菜,再也不敢抬頭。
張斌頓了頓,默然轉身走到張天寶身前,拿起紙,看也不看放進口袋,掃了一眼張天寶,見到的卻是老人的慈愛與欣慰。
看著張斌離去,張天寶長長地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看著正抬頭驚訝地注視自己的田小蟒,“小蟒,回去告訴你爹,龜田一直惦記著你家的財勢與人脈,叫他多留個心眼。你也該給自己多準備條後路了。好了,滾吧,別來煩我。”
“真的?不可能吧!我們對東斡軍可是忠心耿耿的。”
“忠心耿耿?”張天寶搖頭笑道,“你給阿斌送藥的事,我敢肯定,龜田早就知道了。”
見田小蟒有些害怕地身體一抖,張天寶無奈地看著他,“也正是通過你的藥,龜田知道了這些天是誰在殺他的兵。沒龜田的默許,你真當你那藥能交到張斌手上?”
田小蟒愣住了,或者說,他驚詫得連靈魂都害怕得在發抖。回過神來,他沒多想,急忙向樓下跑去,一看就知道是去找他爹了。
樓上隻剩下張天寶一個人獨飲,孤獨而悲涼。仿佛,他喝的不是酒,是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