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忠勇小黑(2 / 3)

小黑是條純種毛狗,三歲半,換成人類的壽命,此時的小黑正是個好小夥子,自然凶猛異常、野性十足。其最佳戰績是在一年前創下的,為守護獵物,麵對四條野狼,它咬死兩條趕跑兩條。

小黑雖然敏捷凶猛,可長途奔跑過於疲勞。對手是三條被專門訓練出來的狼犬……結果,當鬼子的那個精銳小分隊沿路追到這兒時,這場狗與狗之間的慘烈大戰剛剛結束。

小惠空墳左邊躺著一條已死去的狼狗,這條狼狗鮮血已經流盡,渾身除了脖子處有一道被撕裂的大口子外,沒有絲毫傷痕,顯然,它被小黑一口致命。第二條狼狗則躺在二十幾米外的小道上,渾身多處傷痕,鼻子幾乎被抓去一半,最致命的傷痕是它的肚子,連腸子都被咬成幾截,此時,鮮血還在往外流,狼狗躺在那兒,渾身抽搐離死不遠。第三條狼狗不見蹤影……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狗毛,顯然,雙方戰鬥一開始就異常激烈,從小惠空墳邊一直打到外麵,最後又回到了小惠空墳前結束。

而這場戰鬥,隻能用兩敗俱傷來形容了。小黑也不行了!

一條五六米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正趴在小惠空墳前的小黑肚皮下。小黑渾身是抓傷和咬傷的痕跡,右眼被抓破,鼻子上有道深深的口子,幾乎把它的鼻子一分為二,脖子上也有兩道被咬破的傷口,雖然不大,但很深……傷口處所流的鮮血正在變黑,幾乎把它包裹起來……最致命的一擊出現在它的肚子部位,傷口很長很大,連腸子都流了出來,而那道血跡,正是肚皮拖過地麵所致。顯然,小黑就是死也想死在主人的身邊,它身負重傷,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但它依然堅持爬到小惠墳前。

這雖然是發生在狗與狗之間的戰鬥,但其慘烈廝殺所留下的場麵,卻讓剛剛趕到此地的所有鬼子都為之動容。

那個鬼子指揮官沉默了一會兒,又向周圍大喊幾聲,卻沒得到任何回應。顯然,第三條狗也死了。

那個鬼子指揮官輕輕地走到小黑身前,默默地看著,最終,他緩緩地拔出手槍,對準了小黑的腦袋。小黑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可看到鬼子指揮官,它還是掙紮著要起來。小黑張大嘴,想發出威脅之聲,結果沒發出一絲聲音,反而因它喉管的抽動,又從脖子上流出幾道鮮血……

看著這條雖死也要盡職保護主人的狗,鬼子指揮官正要扣動扳機的食指慢慢鬆懈,他把手槍插回槍套,歎了口氣,轉身離開。鬼子指揮官回頭看了一眼正慢慢死去的小黑,有些傷感地低聲道:“這是條不可多得的好狗,就讓它在保持尊嚴自由地死去吧。”

“長官,既然這是條好狗,必然得到其主人的喜愛,我們何不在這兒守著,等他主人回來時,我們……”

“要是他主人三天不回來呢?我們這次隻是配合行動,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我們去完成。”

那手下立即閉嘴。

鬼子指揮官走出幾步,突然停下,回頭笑道:“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們雖然沒有時間在此守侯,但我們可以給它主人留下一個大大的驚喜。”

說完,他從身上解下兩顆手雷遞了過去。

“我說阿斌,你家到底還有多遠啊?你老說近了近了,可這話你都說了五六次了,每次都要翻過幾個山頭。”

“我說阿斌,要不,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這一天下來,累得要死。”

不知是否有心靈感應,張斌越來越牽掛小黑的安危,安葬好二叔的頭顱,他便馬不停蹄向家裏趕來。而以彭明傑冷傲的性子,加上他國軍的身份,在第三支隊除了能被他看得上眼的張斌外,還真沒朋友。他便以看看張斌家為借口,死皮賴臉的跟著來了。這一路上,彭明傑居然一反常態,囉唆個沒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求張斌慢點。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彭明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多寬慰一下張斌那種不好的預感。

“要不,我還是給你上上狙擊課吧。阿斌,你知道狙擊手的價值在哪兒嗎?”

“你別老是點頭搖頭的好不好,說說話成不?”

“你說,我聽!”

“其實,狙擊手的價值不在於他射殺了多少敵人,而在於他的存在對敵人有多大的震懾力。這話你明白不?你倒是說點什麼啊,算了,還是我給你打個比方……比如說,敵人正要行動,可一聽到他的名字,立即就猶豫或者直接取消了,這就是震懾力……你懂了嗎?不懂?好吧,我再打個……啊!”彭明傑又囉唆個沒完,可當他說得正起勁時,卻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張斌的家……那個被鬼子飛機炸成廢墟的家!而眼前這一幕,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他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也不知鬼子是怎麼想的,他們沒有移動小黑,也沒有移動那兩條狼狗,所以,當張斌二人來到這兒時,看到的依舊是那慘烈的場景。

兩人同時停下步伐,張斌衝向小黑的屍體,卻被彭明傑一把捂住嘴,身體也被對方死死地按在地上。

張斌使勁掙紮,可彭明傑卻箍得更緊了。

“噓!噓!”彭明傑邊緊壓著張斌邊急促道,“阿斌!阿斌!冷靜,冷靜啊!”

冷靜?這叫張斌如何能冷靜下來,張斌掙紮得更用力了,可怎麼也掙脫不了。

最終,彭明傑急中生智,“聽我說,聽我說,阿斌,你看,這兒沒被鬼子動過,這是為什麼,你想想,仔細想想。”

慢慢地,張斌停止了掙紮,紅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雙手死死地抓住地上的野草,緊緊地,奮力地扯著,如同要扯出他心頭的悲痛。

“鬼子既然沒動過這兒,那就是說,他們肯定在周圍守著,我們魯莽過去,不就正好鑽進了鬼子的包圍圈嗎?別動,別動!阿斌,冷靜,冷靜。聽我說,對,你別動,聽我說。鬼子既然還沒開槍,就是說,他們還在等待,要不就是還沒發現我們,那我們先在周圍悄悄地搜索一遍,給鬼子好好來個驚喜,就算一時不能殺光他們,但能幹掉幾個給小黑報仇雪恨也是好的。”

不知哪句話起了作用,張斌猛然抬頭看了一眼彭明傑。見彭明傑使勁點著頭,張斌終於用力點了一下頭。

然後,二人開始在這周圍仔細搜索,結果一無所獲。

確定周圍安全後,二人麵色嚴肅,小心翼翼地向那座空墳走去。

看到小黑時,張斌又愣住了,隨即,大叫一聲小黑,頓時,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跪在小黑身邊,張斌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抱抱小黑那冰冷的屍體,仿佛無法相信這個忠心耿耿的親人會離開自己一樣。

三年前,當二叔把一個黑不溜秋的肉球似的小東西交給自己,並說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一條純種毛狗時,驚喜萬分的自己立即就把這肉球放進內衣,然後,正發抖的肉球,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肌膚,磨蹭著張斌溫熱的胸膛,發出歡快而有力的叫聲。兩個月後,小黑長大了不少,能跑能跳了,也開始搗蛋起來,它追著張斌褲腳咬,要不就是去咬床腳,有時候甚至爬到床上去撕咬床被,小惠看到,定是怒氣衝衝地拿著棍子滿屋子追趕,小黑定然會哀鳴著滿屋子亂竄,最終向自己跑來,結果必定是被小惠抓起後頸,扔骨頭似的扔出來,自己看得大笑不已,也暗自心疼。小黑再大一點,能跟著自己去打獵了,從一開始的笨拙到最後的熟練,帶給自己無盡的歡樂。記得第一次打獵,小黑去追趕那隻受傷的兔子,在經過一個陡坡時,眼見兔子要進洞了,小黑追咬心切,一撲,結果兔子沒撲到,它卻順著陡坡滾了下來,圓滾滾的身材,跟個球似的滾落,讓自己大笑不已。如今,它盡忠盡職地躺在這兒,到死也在保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