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3 / 3)

據他交代,為讓滕青青還錢,他幾次找她,她都躲起來不見他,後來還在皇都賓館802號開了房,跟婊子似的亂搞男人,那天晚上他來找她,本沒打算殺她,進門卻看見她床上睡了一個男人,而滕青青卻渾身一絲不掛。陳金武說:“這個婊子還拿那個男人威脅我,說他娘的是蒼原縣公安局刑偵隊長,這下惹得老子火了,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捏死了。”掐死滕青青之後,他還不解氣,還想接著把關子亮弄死,後來他一想,反正青青死了他也脫不了幹係,不如做個假現場,嫁禍在他頭上看一場好戲。這樣,他就把可能留下的證據都毀了。

高昊說:“沒有,你沒有毀掉所有證據。你忘了,你還給他尿了一杯。”

陳金武愣了一下,想了想,他笑了,“哈哈,是,我是給他尿了一杯。一想到他把我的尿當茶喝,我就像做夢搞女人那樣開心。”

有了陳金武的供詞,關子亮被無罪釋放。

按理說這個案子可以結了。但是高昊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高昊苦苦思索著,當他再次翻閱陳金武的訊問筆錄時,他發現漏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滕青青當時是否真的已經被陳金武掐死了,究竟是掐死還是掐暈,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因為,滕青青也有可能隻是在昏迷狀態下被扔下樓摔死的。想到這一層,高昊發現漏洞更大了,滕青青墜樓事件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件,正因為如此,辦案人員才會忽略一個常規性的問題,訊問筆錄上關於拋屍細節一個字都沒有提到。

一個小時以後,陳金武再次坐在了審訊室裏。

高昊:陳金武,根據檢驗報告,那杯尿液裏所含的DNA不是你的,你怎麼解釋?

陳金武:不是我的就是別人的嘍。

問:你到底尿沒尿?

答:沒尿。

高昊記得當時問到尿尿細節時,陳金武愣了一下。

問:陳金武,你抱起滕青青身體時,她的身體是熱的還是冷的?

答:不知道。

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不是說她當時是裸體嗎?

答:我沒抱過她,怎麼知道是冷是熱。

問:你沒抱起她,她是如何墜樓的?說!

高昊在跟他玩一個文字和智商的雙重遊戲。在這個遊戲麵前,陳金武輸了。他答不上來。答不上來就表示後麵這件事根本不是他做的。那會是誰做的呢?

高昊陷入了沉思……

蘇小鷗手機彩鈴換成了刀郎的《大敦煌》,關子亮打她電話得先聽一段歌曲:“敦煌的駝鈴,隨風在飄零,前世被敲醒,輪回中的梵音,轉動不停,我用佛的大藏經念你的名,輕輕呼喚我們的宿命……我用飛天的壁畫描你的發,描繪我那思念的臉頰,我在那敦煌臨摹菩薩,再用那佛法笑拈天下……”

不知道為什麼,關子亮聽到這裏,心口就像被尖銳的器物猛地擊了一下,當場就痛木了。慌亂中他掛斷了電話,發現自己眼眶裏盈滿了一股熱辣的液體。他在心裏輕輕地喊了一聲“蘇小鷗”,那股熱辣辣的液體就淌了下來,瞬間模糊了他的雙眼,他隻好一雙手把握方向盤,靠著感覺摸索著開了很長一段路的車,最後,他終於把車靠路邊停了下來,他熄滅了發動機,把車窗拉上,座椅放平,整個人順勢躺下。這次他不怕被人看見自己的失態,也不怕將車開到路坎下麵去,他可以靜靜地躺著,認真仔細地聽完了這首歌。

關子亮光顧著聽歌,忘了是在打電話。一直到歌詞反反複複了好幾遍,才想起這是一個無人接聽的電話。“蘇小鷗,你是不是再也不接我的電話了……看來,我這次是真的傷害了你,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關子亮自言自語。心裏的痛苦很銳利,也很麻木。

他今天特別想聽到蘇小鷗的聲音。要是在過去,蘇小鷗不管他高興和不高興,每天都要打幾個電話給他,她說要讓他每天都聽到她的聲音。他曾說她這是搞形式主義,她卻說,她就是要讓這種形式成為一種精神鴉片,慢慢滲透他的骨髓,讓他中毒成癮,永遠離不開她。可是,自從上次在賓館分手後,他就再沒聽到她的聲音。想想過去,看看現在,他才真正感到在有她的那些日子裏,自己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而此時此刻,他也才真正感受到蘇小鷗才是可以駕馭自己的女人,他心甘情願的需要她駕馭。可是現在,她突然變卦,再不給他打電話,也不接他的電話,她一下子從他生活與生命中徹底消失得幹幹淨淨,這讓他如何適應和承受?他嘴裏和心裏同時在不停地念叨著“蘇小鷗”這個名字,一個錚錚鐵漢居然因一個女人失控到無法讓自己的眼淚停止流淌……鐵漢子的心也隻不過是水晶做的,透明,堅硬,但也容易破碎……

此時此刻,關子亮十分想念蘇小鷗。一種形同傷痛的想念和牽掛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