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這次西征中,最可怕的局麵就是俄國、英國、阿古柏聯合起來對抗左宗棠率領的軍隊。如果這三股勢力真的聯合起來的話,那麼收複新疆就難上加難了。
幸好左宗棠不僅是一位傑出的地主階級軍事家、政治家,而且還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他善於運用策略,能夠抓住敵人的內部矛盾,取得外交的勝利。
當時,英、俄兩國矛盾衝突的一個焦點地區就是新疆。一方麵,英、俄勢力的參與增加了左宗棠西征的難度;另一方麵,英、俄兩國間的矛盾鬥爭又讓雙方有所顧慮和牽製,給左宗棠率軍收複新疆提供了良機。
光緒元年(1875年),就在左宗棠緊鑼密鼓地籌備征討新疆期間,英國人在報紙上說左宗棠並不想出關作戰,還散布謠言說左宗棠領兵出關失利、敗退關內等等,想用輿論動搖軍心,達到阻止清軍西征的目的。此時,俄國並沒有明顯地采取援助阿古柏政權或妨礙清軍討伐阿古柏的行動。所以,在用兵新疆期間,左宗棠注意穩住俄國,而在外交上全力對付阿古柏的後台——英國。
同治十三年(1874年),在西征軍就要出關之際,俄軍參謀部索斯諾夫斯基中校率領一個所謂“科學貿易考察隊”前來中國遊曆考察。次年,他到達蘭州拜會左宗棠,在總督衙門住了27天,刺探中國備戰的情報和出關清軍的實力。左宗棠自然清楚俄國人的來意,但為了防止俄、英、阿古柏聯合起來對抗清朝軍隊,所以與索斯諾夫斯基中校假意周旋。
索斯諾夫斯基還以提供軍糧甚至軍事援助為誘餌,希望能夠達到由俄國控製新疆局勢的目的。盡管索斯諾夫斯基的花言巧語曾一度迷惑了清朝的不少官員,但左宗棠隻買了俄國比較便宜的糧食,卻斷然拒絕了俄國派兵派官“助剿”的提議。
通過與索斯諾夫斯基的交往,左宗棠搞明白了英俄矛盾重重,不大可能聯合起來對付中國;俄阿也有不小的宿怨,俄國也不會加以援助阿古柏。後來,盡管索斯諾夫斯基回到俄國後不肯執行購糧合同,但還是兌現了一批俄國糧食,對西征軍提供了一定的幫助。
經過近一年的積極備戰,左宗棠在光緒二年二月二十一日(1876年3月16日)離開蘭州西進,三月十三日(4月7日)抵達肅州(今酒泉市),拉開了收複新疆失地的戰幕。
拿下烏魯木齊城
左宗棠收複新疆的第一個戰略目標是進取北路烏魯木齊、瑪納斯二城,重點是攻克烏魯木齊,因為烏魯木齊是全疆的關鍵,必須首先攻下來,以後的戰局才會越來越順利。他這樣做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充分的理由。
首先,雖然烏魯木齊城東南三裏有紅山屏蔽,城南有高聳的福壽山,易守難攻,但是新疆的整個地形地勢是北高南低,從南疆攻入北疆難,而從北疆攻入南疆易。如果西征軍能先收複烏魯木齊,就在戰略上占據了有利地位。
其次,阿古柏是從西端首先進入南疆,然後逐步吞並北疆,他的巢穴和主力部隊大都集中在南疆。而北疆主要由依附於阿古柏的本地封建主勢力和白彥虎的陝甘回軍殘部據守,盤踞在烏魯木齊附近的紅廟子、古牧地、瑪納斯一帶,他們兵力比較分散、薄弱,缺乏戰鬥力。
所以,如果勝利收複烏魯木齊一帶的話,就阻斷了阿古柏勢力探入北疆的觸角,同時也在伊犁東麵安下一個釘子,防止沙俄威脅清軍的後方。
早在同治十三年(1874年),左宗棠便派提督張曜統領十多營“嵩武軍”開往新疆,在哈密駐紮,大大加強了從新疆進入甘肅大門的防務。以後,左宗棠命金順嚴守巴裏坤、古城一線運道,保住這一往後收複烏魯木齊的前進基地。
從光緒二年四月(1876年5月)初開始,左宗棠命劉錦棠率各營長驅直入,開赴新疆哈密,不久就進入到了古城。五月,“蜀軍”徐占彪部也出關進駐巴裏坤。
各軍有條不紊地進入新疆,邁出了收複新疆的堅定步伐。雖然每營僅發四個月鹽菜,但卻沒有一個兵丁退卻、畏懼不前,反而英姿勃勃、滿懷豪情。麵對這樣的軍隊,左宗棠的心情格外激動,他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在晚清,能看到有這樣強戰鬥力的軍隊實屬不易。能訓練出這樣的西征軍,左宗棠功不可沒。
此刻新疆的形勢大致是這樣的:
俄國人在西部占據伊犁;在東部和北部,清政府的殘餘勢力控製著從哈密經巴裏坤、古城子到濟木薩和塔爾巴哈台的一線。清政府控製的這些地區非常重要,因為哈密是由甘肅出關到新疆的第一重大門,吐魯番是南路的門戶,巴裏坤是北路的門戶。雖然吐魯番已經不保,但哈密和巴裏坤還在清廷掌握之中,成了進兵的最佳通道。
此時,先後出關的西征大軍已經自東向西依次進駐哈密、巴裏坤、古城、濟木薩。左宗棠認為,金順駐軍濟木薩,距離烏魯木齊尚遠,而敵人的精銳多在古牧地,這裏距阜康縣城九十裏。因此他命令劉錦棠到濟木薩後,以大隊進駐阜康縣城,派兵攻取古牧地。
根據左宗棠的部署,劉錦棠到古城後不久,便帶輕騎來到濟木薩金順行營,商定進兵方略。他們探知烏城守備空虛,隻有幾千人據守,但距離烏城東北數十裏的古牧地卻有白彥虎等重兵扼守。所以若想攻克烏城,必須先攻克古牧地。從濟木薩到古牧地有三百多裏,而從阜康縣城進軍古牧地隻有百餘裏。所以,劉錦棠和金順二人商定先攻克阜康,再攻取古牧地。隻要把烏城的外圍清理幹淨後,那麼烏城就成了孤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