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鏈打開後,那張幹淨好看的臉在帳篷內的微光下襯得精致無暇,似是夜晚的明月,將她所有的恐懼與不安全部照亮了。
“你,怎麼在這?”梁亞然的心底一熱,鼻尖又泛酸,帶著哭腔問道。
原來咱家的小姐姐真的怕鬼,以後要是想求抱抱,求安慰的,裝神弄鬼才是撩小姐姐的正確打開方式。
古辰夕溫暖地笑了笑,昨日的那場爭吵,讓他覺得自己和梁亞然的關係拉得很遠,可是當他聽說她病了,又迫不及待地要求來給她送藥,一個人的心總是行動無法控製的。
梁亞然忽然想起今天本就是一天的時間計劃,根本沒帶野外炊具,隻帶了些幹糧,周圍又沒有店鋪飯館,粥和藥都是哪來的?
腦子一轉,想起小關傍晚說的話,“粥和藥都是你送過來的?”
“嗯,組裏人都忙,我就來了。”古辰夕看著角落裏瘦弱的身影,心疼得厲害,為何大哥看不到她的脆弱和心痛。
梁亞然的心莫名一窒,這個對她而言,算不上弟弟,算不上親屬,算不上朋友的少年,竟然跑這麼遠給她送藥送粥,昨日自己說的那些狠話都喂狗了?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海灣濕熱的風透過拉開的門簾,呼呼地吹來,將梁亞然的短發撩起,身上的汗感覺一點點流下來,黏膩難受。
“是不是太熱?我帶了扇子,還有一個小電風扇。”古辰夕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手拿的風扇遞給了梁亞然,又拿了一個塑料的扇子,忙著給她扇風。
梁亞然看著古辰夕一半身體在帳篷裏,一半身體在帳篷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們到外麵坐會吧,帳篷裏太悶。”
其實,她覺得帳篷的空間實在局促,他們互相說話的氣息都感覺在這樣局促的空間裏發酵,產生一種曖昧的情緒。
雖然,這種想法有些無恥,可是,梁亞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走到海崖的岩石,找了一處有風的平坦石頭坐下,古辰夕慌忙從背包裏又掏出一瓶驅蚊噴霧遞給她,“噴一點,這裏蚊子毒。”
那個背包,就像多啦A夢的百寶袋,好像總有取之不盡的秘密武器。
可這些,都是古辰夕為了梁亞然背來的,進海灣的路開不進車,在幾公裏外就要走進來,古辰夕就那樣,背著各種藥物、用品、飯菜、涼茶……走了進來。
梁亞然一怔,接過噴霧,心裏湧出了一絲絲的暖意。
剛才,她就在想,自己把這個男孩究竟放在一個什麼位置?是丈夫的弟弟?婆家的小叔子?還是其他的某種關係。
現在,她似乎明白,這個男孩就像一張幹淨的白紙,他不應該被歸屬到任何一種被牽累的關係中,他就是他,叫她小姐姐的古辰夕,在她悲傷時陪她打遊戲的古辰夕,在她迷路時帶她回家的古辰夕。
“啪”地一聲,在手電筒光線下,古辰夕拍死一隻尋光而舞的蚊子,臉上漾起笑容,那樣幹淨好看,像上天送來的天使。
“謝謝。”梁亞然看著他,微微一笑,這個男孩,如果早一點來到她身邊,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