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郊的一座破廟內,燃著篝火,兩個人影映在破廟的殘璧上。
“我說大俠,您放了我吧!我真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蘇文茂,我叫徐胄,揚州城夕水街頭的一個小混混”破廟內正是徐胄和今日街頭斬殺受傷男子的麵具人。此刻麵具人已摘下麵具,年紀約有三十,樣貌卻是英俊,眉宇間英氣十足。徐胄也是得知他叫蘇文澤。
徐胄被蘇文澤擄到破廟後嚇得不輕,而蘇文澤卻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隻是麵色激動詢問他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有沒有親人。而徐胄多次說自己不過是被人收留,從小混跡在街頭的小混混,奈何蘇文澤就是不信。
“那你還記得你被收留之前的事情嗎”蘇文澤手按在徐胄肩上,有些期待的問道。
“不記得了”徐胄搖搖頭。
“那你脖子上長條型的胎記怎麼解釋?”蘇文澤依舊無法相信徐胄僅僅隻是一個從小混跡在揚州城的小混混,不依不饒的問道。
“就一塊胎記,能證明什麼,大街上沒人要的小狗都有一模一樣的”徐胄被蘇文澤問的有些不耐煩,口氣略微大了些。
空氣瞬間寂靜,蘇文澤沉默了,有些失落,低下頭盯著眼前的篝火,臉色時而歡快,時而陰鬱。徐胄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勁,暗暗發悔“他不會一怒之下殺我泄憤吧”心中後悔不迭,旋即拿出了自己混跡街頭的看家本領“裝可憐”,略微醞釀,便苦著個臉道“我從小無父無母,被遺棄在街頭,與街上沒人要的小狗一樣,吃別人不要的殘羹剩飯,還受過往流氓的毒打,”徐胄幹抹著眼睛偷偷瞧了瞧蘇文澤,麵具人仍是低頭,麵色時而歡快,時而陰鬱。
“幸好我遇到了阿公,阿公將我帶回家,教我耕地,帶我種田,這才免受流落街頭遭人欺淩之罪。”說著說著,徐胄便抹起了眼淚,也不知是真是假,繼續說道“但老天無眼,阿公病重,我卻沒有給阿公抓藥治病的錢,我苦苦哀求大夫救救我阿公,我給他們跪下,他們說沒有錢就不能給阿公看診。最後,我將家中田契抵押,這才湊夠了為阿公治病的錢”說著說著,徐胄話語變輕了,就像在訴說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微微泛起淚光。蘇文澤側過頭靜靜的聽著徐胄講述自己的經曆。
“最後…阿公死了”徐胄似乎並不願意說出“阿公死了”,看似隻有四個字,但從徐胄嘴中說出,屬實不易,因為阿公的死,在徐胄心中永遠是個坎兒,沒人知道對於一個隻有幾歲的孩子來說,身邊最親的人的離去,就是天塌了。
說到這裏,徐胄也灑脫了些,看了看蘇文澤,繼續道“大夫說,阿公的病如果早些醫治的話還有康複的可能,但那時已經晚了…”徐胄低頭不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徐胄怪大夫沒有及時醫治阿公,更怪自己在麵對困難時太過無力,但世事本就如此,唯有冷暖自知。
徐胄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阿公臨死前對自己的叮囑“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惹事生非,將來娶個好媳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想到這裏,徐胄再也抑製不住難過,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是我讓阿公失望了…”
從小被欺負,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收留自己待自己如己出的老人,老人卻被病痛折磨至死,任誰都無法釋懷。
蘇文澤微微動容,聽過徐胄的講述後更加堅定徐胄就是與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蘇文茂”,隻是小時候的事情年代久遠,而茂茂當時年幼,不記得也很正常。蘇文澤沒有再強調徐胄就是自己的親弟弟蘇文茂,他知道現在的蘇文茂還活著,自己在這世上還有著這麼一個親人,其它的便都不重要了。
“聽了你的故事,你也聽聽我的吧”蘇文澤看向徐胄的眼神溫柔了許多,與今日在街頭當眾殺人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拿起酒壺蒙猛的灌了一口,蘇文澤繼續說道“和你一樣,我從小也是無父無母,不過我有個弟弟”說到此處,便轉過頭看了一眼徐胄。
“看我幹嘛,我又不是你弟弟”徐胄雙眼微紅,撅著嘴道。
笑著搖了搖頭,蘇文澤繼續道“自我記事起,一直都是我和茂茂相依為命,那時茂茂還小,我把他背到背簍裏,去給一些有錢人家裏做雜工,記得有一次我去跑腿,臨時就把背簍放在院子裏,不曾想茂茂竟然從背簍裏爬了出去,和東家的一窩小狗擠在一起搶母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