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啊哈哈!”徐胄聽到此處,忍不住大笑起來,剛才的悲傷一掃而空,又大笑著問道“他是怎麼爬去和一群小狗搶奶喝的”
蘇文澤看著大笑的徐胄,眼低浮現出一絲悲傷,帶著點自責,心裏在嘶喊“傻瓜,茂茂就是你啊!你就是弟弟啊”
“當我趕回來看到這一幕時,心都提嗓子眼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蘇文澤繼續道。
“那你和你弟弟,住在哪裏啊,不會和我一樣慘,流落街頭吧”徐胄被蘇文澤的故事吸引,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倒沒有,我們當時住在一個廢棄草料廠的一間破草廬裏”蘇文澤仰頭看著破廟的屋頂,仔細的回憶著與弟弟在破草廬裏的點點滴滴。
“弟弟,他很乖的。記得有一天晚上下著大雨,草廬外時不時還響起一聲悶雷,茂茂趴在我懷裏,用小手捂住我的眼睛說:''哥哥不怕,有茂茂在呢'',明明他自己也怕的要死,卻捂著我的眼睛要我別怕”蘇文澤就這樣講著自己與弟弟的糗事,眼神溫柔,就像一個什麼都沒有經曆過,寵愛弟弟的好哥哥一樣。
一瞬間,就那麼一瞬間,徐胄發現眼前的男人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是個冷血無情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也有感情,有過往,有一個時常牽掛著的弟弟。突然,徐胄也好想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在受欺負時為自己出頭的哥哥,在遇到危險時保護自己的哥哥。想到此處,鼻子一酸,盯著眼前將要燃盡的篝火,滋味萬千。
“怎麼了?”蘇文澤講的正起勁,突然發現徐胄低下了頭,便詢問道。
“哦!沒什麼,就是有點冷,想靠火近一點。沒事兒,你繼續說”說著徐胄往篝火靠近了一點。
“對了,最後你是怎麼和你弟弟失散的”徐胄繼續問道。
問到此處,徐胄明顯感覺到蘇文澤身子一震,剛才的幸福神色被痛苦代替,更多的,還有自責。剛要說自己是不是問錯話了,就聽到蘇文澤痛苦的說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茂茂也不會丟”
“那天晚上和茂茂回到草廬後,我安頓好茂茂就去了一趟溪口挑水,等我回來後茂茂就不見了。我沿著草場找了很多遍都沒有找見,我就去問了附近的村民,他們也沒有看見,有的人說茂茂被山上的狼叼走了,我又去山上找了,可是連個狼影都沒看見”說道這裏,蘇文澤麵無表情,呆呆的望著前方,眼裏沒有一絲光彩。
“他還那麼小…”說道最後就隻剩呢喃了。
徐胄也不知說什麼才好,這種悲傷,迷茫,懊悔的感覺他是知道的,別人的勸慰是抵不過自己內心深處那份的痛苦的。造化弄人,徐胄明白,此刻的蘇文澤是需要時間來反思的。
“有時候就是這樣,老天爺可不會同情你,隻會給你雪上加霜,把人往絕路上逼”徐胄自言自語道。
“但我們就是不能慫,老天爺越欺負我們,我們就要越來勁。就越要活下去,還要活好給他看,嘿嘿!”徐胄忽的站起身,比劃著朝著夜空中喊道。
抬眼,蘇文澤也被徐胄逗笑了,微微道“如果茂茂還在,他或許也和你一般大了”說罷看向了徐胄。
“哎!不如我認你做大哥,你以後罩著我?”徐胄又忽的蹲在了蘇文澤身旁,拿出自己厚臉皮的本事覥著臉問道。
蘇文澤看著眼前這個家夥,哭笑不得,旋即起身恢複往常高冷模樣,緩緩道“你先前還不是求著我放你走嗎?怎麼這麼快就變主意了”
“咱倆哪跟哪啊,聊的這麼投緣,不做兄弟可惜了”徐胄也起身,搭著蘇文澤肩膀繼續道“不瞞你說,小弟我在道上可是有人的,手下跟班少說也有個八百,在揚州城誰不知道我徐胄在道上的威名,認我做小弟,您這是豬八戒娶漂亮媳婦——穩賺不賠啊!……”破廟中,徐胄跟在蘇文澤屁股後頭吹噓著自己光榮事跡,蘇文澤低頭微笑著,地上的篝火,燃盡了。
外頭明月高掛,夜風輕輕吹起地上的銀紗,周圍的樹影便微微搖曳。看,破廟卻安安靜靜,像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