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卜先知鄧小元的猜測,劉民好先上一步:“常去禁故意利用病人的身份大鬧,讓咱們妥協他去看手術中被截掉的左臂?”

“對,”鄧小元中拇指一捏,打了個響指。他踟躕起身,一手拎一把椅子展在劉民好平行的視線中,“我想,常去禁之所以鬧這一出並不是給我們個下馬威,而是想核實他想確認的東西。”

他一腳踩在左邊的椅子上,撐著一步就飛了上去,瞬間變成一個高聳的巨人。劉民好不知所雲的撇著他。

“這裏是常去禁,”他單腳向另一個間隔不大的椅子上跨去,右邊的椅子被他焦躁的腳步踩的差點後仰,“這裏是徐太牽。”

他又向左邊的椅子跨去:“現在我演的,是檢驗結果成立。”

“常去禁,為什麼你的左臂上會檢測出大量的毒劑,”鄧小元自說自演,順著剛才的話茬接話,“被人陷害。”

“劉局,當年常去禁的母親也是被人毒殺,不了了之。”鄧小元下了趟,秀出一身輕功,同出一撤的登上右邊的椅子:“徐太牽,常去禁是做什麼工作的?”

“遊手好閑的富二代,”鄧小元掐高嗓音,模仿女人柔和不成,反而顯得婆媽,“劉局,這是郝警官口供記錄時,我們監聽到的。”

劉民好頭暈他的上躥下跳,說的倒的確句句在理。

“常去禁,為何你的父親早年寫作出書,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風靡到人手一本,怎麼忽然就患上了精神病?”鄧小元意猶未盡,繼續導演著這場大戲,“可能是因為我母親的忽然離世。”

“母親被毒殺,父親得精神病,遭到監視,自己也深受其害,”鄧小元開始沒由來的不知送誰掌聲,“一家子的遭遇,卻無人背鍋。”

劉民好有頭無尾的按揉鼻梁,愈發難堪:“直接說重點。”

“我們本來在暗中調查,結果半途中突然流出徐太牽同常去禁結婚的消息,”鄧小元就地取坐,麵色紅潤,頭頭是道的分析,“除了兩情相悅,父母相逼,金錢,利益,地位,仇恨也同樣可以走入婚姻的殿堂不是嗎?”

劉民好破天荒的能親耳聽見鄧小元說出如此富有老者談事的口吻。

“你認為,這一切都是出自徐太牽?”

“隻是猜測,”鄧小元再接再厲,激昂著胸脯,“以前的屍體失蹤案,我們也淺淺的接觸過徐太牽了,當時我們也是衝著常去禁去的。”

“常,常去禁,”劉民好的法令紋成深溝,說不出口這幾個字,“他還能是,還能是受害者?”

“不無可能,我們不能否決任何該存在的可能,”鄧小元供出想法後,有種釋然天下的快感,“劉局,我可以借您點茶喝嗎?”

“給給。”劉民好反扣過一個比掌小的瓷杯,頗有架勢的儒雅倒茶。

鄧小元鞠躬:“謝謝劉局。”

劉民好仔細考究鄧小元的猜測,多年來撲在常去禁身上的心血倒頭來一無所得,他也起過些稀奇古怪的念頭,比如方向問題,逼供問題,去找常去禁喝點酒聽他酒後吐真言直接破案等。

從未有過常去禁是受害人,是嫁禍背鍋一說,甚至認為這種想法過於削足適履。

倒是難說,多一個人多一個想法,鄧小元的意思是僅憑徐太牽的側重論點,足以推翻掉常去禁的種種懷疑。雖屬荒唐,但畢竟自己追查多年,至今也仍然沒有能夠射中靶心,直戳常去禁脊梁骨的利箭。

“小鄧,”劉民好摩拳擦掌,預警著大動幹戈的打算,“看來,我們真該好好頂上去了。”

鄧小元最後凝望檢驗報告上始終戳人眼球的方塊體,這幾個字就刺青在鄧小元布滿問號的腦囊中:“劉局,我申請去一趟常老爺子那裏。”

一掌糙凹的手蓋在鄧小元的眼前:“不急,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