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您的愛人並不支持您轉行做作家,是嗎?”

“可以這樣說。”

鄧小元聽了十幾遍錄音機裏簡短而真實的對話內容,他坐在會議室的辦公椅上,這次會議的主要核心,是他手頭打轉的黑色迷你的錄音筆。

到場人員紛紛入座,旁邊一個寸頭的男人低著頭,像隻機靈的小猴子,拱身湊到鄧小元的耳邊:“小元哥,你和那老爺子聊的怎麼樣啊?”

“別鬧,”鄧小元一隻手捂住他的臉將他筆挺回自己的座位上,見他聳聳腰板兒,鄧小元勾著嘴笑了一下,小聲的用口型傳達回應,“我是傳奇一哥好不好,至少有點眉目的,一會開會你仔細聽。”

劉民好的出場總是拖著保溫杯,上了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基本都愛品茶,局裏或多或少都會拿來傳傳他的習慣,有時休閑起來談談笑笑。劉民好也絲毫不介意,在高度集中的工作裏,偶爾有些事合適度的梗可以流傳一下,作為娛樂,無可厚非。

“都到齊了?”劉民好卻步在黑板前,貼了兩張照片,用粉筆寫了些文案與幾何圖來表明關係與分析,他反過來瀏覽一下工作小組。

劉民好清點人數,最後把目光落在不和諧的後桌上,一個粉筆頭瞄準,飛快的扔過去:“還鬧?”

“你們組,郝彗哪去了,”劉民好癟著嘴,鑲著的假牙連同上接牙齦隱隱作痛,看著裝傻充愣的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裏全是要溢出來的茫然無知,恨不得讓他們光著身子繞著警局跑個十來圈,“你們還真是團結啊。”

寸頭男生玩著筆蓋,偏要多一句嘴頂撞劉民好,挑戰他剩不多的耐心:“劉局,我們真不知道,郝彗姐她一向就我行我素,誰攔得住啊?”

劉民好一個大巴掌差點送到他臉上去,他重新拿起一隻粉筆,叩響堆滿材料袋的桌麵:“平常慣的你們狂妄自大,案子破了嗎?”

眼看著他瞪著眼睛,怒發衝冠的模樣,下麵的人相繼的看了眼,都默不作聲的像要等候發落,全自覺的拿出工作記錄安安靜靜的聽從劉民好的指揮。

劉民好把狀態調整好,溜了一圈滾圓的眼珠,眉眼一翹捕捉到鄧小元手上的錄音筆:“鄧小元,來講講。”

“行。”鄧小元一把抱住紙筆,他沒少在常旭淳那裏下功夫。劉民好在他接手案子的時候就和他說了,他不強迫鄧小元要有什麼至高無上的理由來向他承諾他的忠心,他隻要真實的,完成工作,保衛國家,守護人民。

鄧小元將錄音機的聲音調到最大程度,播放一遍,他在黑板上陳述這段話的所有過程,甚至超前的把錄音機還未播放到的內容強人一步列在黑板上,唰唰的筆尖與錄音機不分上下的進行,鄧小元緊咬著舌頭,結尾比錄音的最後一個字節提前收筆。

劉民好認可的向鄧小元點點頭,座下的位置也驚訝的鼓起掌來。鄧小元不明所以的撓撓頭,挑選了另外一隻顏色的粉筆。

“首先我要彙報一件重要的大事,”鄧小元清清嗓子,氣勢隆重的吐一口暈暈的熱氣,“常旭淳很有可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

一上來就徹底翻倒了一麵佇立的大牆,殘酷的揭開無依無靠的迷茫視線。

“什麼,”劉民好皺著眉頭,下意識才從椅子上蹦起來,難能可貴的要求鄧小元在複述一遍,“再說一遍,什麼叫他可能知道凶手是誰?”

鄧小元一眼望去全是疑惑和驚嚇的表情,他們的手頭也沒瞎閑著,筆尾在毫無規律的撇動一陣,他看著劉民好望眼欲穿的模樣,心頭一縮:“確實是的局長,當時我在病院裏找到老爺子,陪他在療養公園裏走了一圈,他發了一次病。”

“跪在地上慘不忍睹的大喊要殺了誰要報仇,”鄧小元打了個冷顫,連劉民好都沒機會看過常旭淳發病的模樣,他一直認為隻是精神障礙會說些胡話,或者行為不便老年癡呆等,沒想到會有如此一場,居然還揚言要殺了凶手,“隻不過我無法得知名字,他隻喊著說要殺了誰,替秦麗懷報仇,其他沒有過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