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牽憂心忡忡的在病房裏朝外張望。她收起下巴,抬腿不知往哪衝。

她用手比了下衣櫃的大小,刺鼻的木屑味投喂著她,讓人難耐。徐太牽搓搓手,好生計劃著什麼。

疲憊的打了聲哈欠,她敞開櫃門,讓這個陰暗的空間擁抱太陽的光芒,而後走到洗手間拿出幹抹布沾染稀少的水分,上上下下一絲不落的抹掉多餘的灰塵,她從辦公室中找出了上次付歡平去小公園中采摘的樹葉,蔫的發黑。她拱起了鼻子,不善罷甘休的從辦公室裏的窗台上找出小多肉盆,放置衣櫃的直角邊。

她上網查找了七彩畫報,七零八湊的五隻彩筆會合作畫,她大顯身手的勾勒一個卡通人物的外形,稍加細節的布置著花邊。

最後找來抽屜裏一盞電池裝的昏黃色的小燈籠,用膠布固定住線絲,從而做成一個小家的模樣。

徐太牽費勁的喘息著,這是為付歡平打造的一個溫馨的小家。付歡平的屬地就使用些簡單的小物品“建築”好了。她欣然的攤坐在椅子上,轉轉頭消化去大量活動的麻木感。

“應該會喜歡的。”

她嘀咕嘀咕的同自己講話,這一招是以前房媽媽在時,同她學的。人在受傷時一定會去自動化的找一間避風港,她也經曆過,凡是給客人端茶送水時被訓了一頓,或被些不正經的客人動手動腳時,都會產生缺乏安全的心理。她的做法就大同小異於付歡平,她愛躲在床鋪和牆沒有疊合的間隙中,久而久之,房媽媽就會給床鋪鋪上一張更大的席子,從床頭堵到牆的位置,剛好給她的空間裏蓋上屋頂。

她和房泛總愛鑽在裏麵,有一年夏季,熱的穿不上衣服,他還會抓幾隻稀有的螢火蟲,放進這裏,兩人一塊扇著扇子乘涼。

漸漸的,那裏有了小風扇,糖果和玩偶,還有雜誌書本。這是徐太牽與家人走散後,真正認可了房泛和房媽媽。

徐太牽想著便暗沉了臉,她翻弄著衣櫃裏物品,強行遏製去思念之情。可誰知,滔滔不絕湧上來大量的傷感,她希望付歡平會愛上這樣的地方,希望他在立起刺來生人勿近之時也能不單調,不憋著。

躲著風雨,也可以同時看見彩虹。

她收拾的差不多後,主動向領導上交了這兩個月的工資,損壞公物的賠款不能抵賴掉,徐太牽不是這般無賴的人。這招先斬後奏運用得及時,免去了一頓不必要的訓話,和閑人的亂嚼舌根。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向上級辦公室交了錢,被數落了這麼一句。徐太牽心虛的撩了一下鬢角落下的發梢,向科室的主任笑了一下表示不好意思:“僅此一次。”

她估摸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眨眼間兩個小時就銷聲匿跡了。徐太牽在治療室的門前踱步,直愣愣的揚著眉頭附眺著。

沒過多久,付歡平從小邁脫不開的視野中吃力的前進。付歡平別樣的特色是,經過儀器與醫師的一番鍛煉後,他的模樣往往要比其他孩子憔悴些,這是讓徐太牽琢磨不到的領地。

剛才的插曲,讓付歡平和小邁之間的橋梁斷井頹垣,小邁也心心關聯的明察秋毫,她兩腮圓潤,穩重自若,隻是架不住付歡平身上有什麼差錯。

他們不知,已然跨越了商業關係,到達了親人的台階上。

“歡寶,你等等我,”小邁在後麵,愁雲布滿頭頂,她猶猶豫豫,忽近忽遠的作風不符合木樁般幹練的肌肉腿,猶猶豫豫不敢穿橫在小邁的情緒中,“歡寶,手上重不重,要不我來拿,我不搶你的電腦。”

付歡平佝僂身子,徐太牽心疼二人隔閡的狀態,小邁停頓,她悵然若失的和徐太牽並肩,看著獨行其是的付歡平削骨的背影,托著她的手:“他長大了,我是不是不適合再照顧他了?”

她可以把一個大工作室打理的無一不從,就像兩星相克一樣,總在付歡平的行跡中敗下陣腳。

徐太牽與小邁的想法截然不同,朝她眨了下眼睛給予安慰:“不,他一定愛死了和你賭氣,看你著急又寵愛他,想製止又不敢真拿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