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榮不語,隻低頭看著地上的狼藉,一雙秀氣的眉心皺著一坨。
“是因為你回家之後麼?”寧若晴又問,忽而她自己笑著搖搖頭,“不是呢,那個時候你還是文軒,還是我的文軒。可是……自那一日後,就不同了。”
“那一日……”富榮似乎想到,那日他因為家中之事與她大吵起來,他摔門而去,在路上飲酒深夜最後卻不知為何自己走到了富家小院,推開了杜鵑的房門。
“是呀,那一日。你走後,我坐了一夜,將你我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多少次生死相互劫,又多少次在對方手裏掙脫,我以為這樣的我們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攪亂,更不會忘了彼此的心,可笑的是,那般強大的牽絆之下,隻有人輕輕撩動一下,便瞬時崩塌,尋不到絲毫的溫暖了……”
富榮想起那日酒醉,推開杜鵑的房門,眼前的人影重重,疊疊,拚湊不到一起,杜鵑在他心裏既陌生又熟悉,成親一年,他們從未謀麵,可她杜鵑就是堂堂正正的成了他的妻子,乃至於家中人的辱罵和諷刺下她都不曾因此而離開,他一直想不明白,這樣的情分是什麼呢?難道還敵不過他與公主之間的情感?
的確,隻是在杜鵑輕輕一碰之下,她越是要離開,越是想隱忍,他富榮的心就越加的傾斜,導致今日,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曾經與寧若晴的那份情感牽絆一樣,一絲一無都沒了。
不斷的爭吵,辱罵,他與寧若晴之間,沒了愛情,徒增了彼此的傷害和仇恨。
“事已至此,我們該如何?”富榮問道。
“如何?”寧若晴忽然靠近他,將頭輕輕依在他的肩頭,“我是你的妻子,你說如何?我們要在一起,哪怕上天嫉妒我們想要將我們分開也不可能。”
富榮身子一頓,心底一沉,似乎多了一份沉重,與當年他送給她一盒酥糖的那份心情截然相悖。
他以為他是單相思之情,梗著脖子還是將自己親手做的酥糖送給了她。以為他將這份情贈送,哪怕她當即揮劍斬碎此生也不再有任何牽掛,卻不想,她將酥糖手下,滿心歡喜的當著他的麵品嚐,粘著嘴上的糖渣一口答應,“做我的駙馬爺,我們成親!”
那時候的他該是欣喜的罷,甚至忘記了他們曾經是一對戰場廝殺的死敵。
而如今,在幾經波折之後,她仍是告訴他,忘記曾經,他們依舊做著一對人人羨慕的夫妻,富榮竟然感覺到一絲沉痛。
富榮緩緩起身,沒有去看她,隻別過身站在門前,看著那月色冷冷,月光如霜,眼前跳躍的是另外一張臉龐,她一直溫婉氤氤,聲音低柔,哪怕遭受了家破人亡的磨難也不曾對他表露過一絲一毫的難過,她怕他分心,怕他難過,怕他因為她的左右受到一點的不安,所以她選擇沉默,他想,杜鵑才是他心底的良人吧,這樣的妻子才是他富榮心底摯愛的那個,可一顆心又如何能分開呢?
“我們改日再說吧!”富榮輕聲道。
“不!”寧若晴豁然起身,拉住他的衣袖,扣在手心,瞪著一雙紅腫的雙眼,“留下來,陪我。”
富榮一愣,轉頭看著她。
“留下來,不要走。”寧若晴帶著哭腔祈求道。
“哎……”富榮一聲輕歎,抬手拭去她麵上的淚痕,又輕撫她臉頰,紅色的掌印如一張網,緊緊的貼在她的臉頰之上,沉默了半響,他微微點頭,“好!”
寧若晴雙目含淚,陡然簌簌而下,忽而貼進他的胸膛,“我等了你很久。”等你回心轉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