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要追著溪水向下,直到找到蘇秋夜,或者直接去軍中大營。
隻是,路途遙遠。
杜鵑隨意的洗了一下臉,沿著溪水一路狂奔,沒有跑開幾步,她彎腰“嘶”的扯下身上的長裙,扔在了溪水之內,杜鵑又回頭望了望山頂,她冷哼一聲,“哼,我還不會死。”
說罷,她繼續邁步跑了起來。
遠處,站在樹梢上身姿筆挺的魏邱,眼眸中多了一絲欣賞,隨手拋出了兩隻黑色的飛鏢,那飛鏢似乎帶著一絲火光,“嗖!”的一聲,在暗夜裏拋出詭異的弧度,直接刺中了杜鵑方才奔跑之時掛在樹梢上的衣衫一角,另一隻飛鏢在半空中婉轉向上,最後不偏不倚的刺向杜鵑奔跑的地麵。
隨即,魏邱嘴中發出一聲怪嘯,“唰唰唰!!!”頓時,幾道黑影閃動,向著更高的山巔之處奔走。
杜鵑愣在原地片刻,望著那飛奔而去的人影,輕聲道,“多謝!”她彎腰拾起地上的飛鏢,揣進懷中,繼續前行。
……
蘇秋夜的兵馬在路上馬不停蹄的行進著,夜裏趕路因為清爽的夜風吹麵,鮮少有人疲憊,可到了深夜,還是有不少士兵因為長途跋涉而慢了下來。
副將在隊伍的最後,一麵粗啞著嗓子怒吼,一麵對著那幾個拖慢了隊伍的人拳打腳踢,還不時的揮舞手裏的寬刀不停的喝斥,如此一來,怨聲載道,速度更加慢了起來。
為首的蘇秋夜不由得搖搖頭,前方戰場更加殘酷,如此不過才走了一夜的他們已經疲憊不堪,那麼上了戰場豈不是成了逃兵,想了想,命人一騎快馬前去給軍中的富榮和寧若晴送消息,他們會在天亮之時趕到。
他喝斥隊伍停下來,隊伍停住,整齊的步伐在暗夜之中仿若驚雷,“哄”的一聲巨響過後,翻動的塵埃在隊伍之中翻動,那隊伍便整齊劃一的停在了原地。
“張福將,把那個幾個人給我本王揪出來。”
“是,王爺!”
不多時,張福將連踢帶踹的從隊伍中將那幾人踢出隊伍,最後扯著那幾人的衣領將他們排成一排,站在蘇秋夜跟前。
蘇秋夜看了看那幾個,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麵容憔悴,身量短小,腳上的靴子還沒他的巴掌大,鬆鬆垮垮的鎧甲也與他們的麵容和身量不相適宜,蘇秋夜頓時大怒,對著張福將怒吼,“誰把這些個沒戒奶的孩子扯了來?”
張福將一怔,方才隻顧悶頭訓斥,這黑燈瞎火的沒瞧得清楚,聽蘇秋夜這麼一說,他舉著火把對著那幾人臉上使勁的瞅著,最後,咬住牙齒對著隊伍裏的兵長怒喝,“老劉,出列。”
蘇秋夜冷眼旁觀,雖說如今大淩國形勢危急,卻也沒有到了一定要那些個沒戒奶的孩子上戰場的時候,難怪他一直覺得此次征兵速度和數量如此之快之多,果然其中有貓膩。
上一次征兵把關不夠嚴謹,又因為征兵的銀兩高的出奇,最後因為此條件被貧窮家中的父母拖進戰場的少年不乏少數,可那些皆是經過艱苦的訓練,哪個也不屬於老兵。如今時間緊迫,訓練的時間更是短少,顯然這些孩子還沒能鍛煉出堅強的體魄就要被驅趕上前,如此一夜奔波,就看出了個中差異。
蘇秋夜對那張福將冷哼一聲,喝道,“兵長負責征兵,那麼你一個副將連看都不看?這等孩子上了戰場,如何殺敵,想必不過是白白送死,張福將可有想過?”
張福將麵容很是難看的抵著頭,久久不語。
蘇秋夜瞥眼掃了一下張福將,這個才十九歲的年輕小將無論武功和謀略皆是佼佼,卻唯獨少了一些定力,他想借這個機會鞭策一下他。並且,平日裏,這個傲慢的副將從未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裏,如此,他可不能放過這個“鞭策”他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