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晨縷微微,雲淡風清,看來天氣很好。山間更是沒有風絲,少了幾分冷意,多了一絲清爽。
魏邱依舊睡得如那豬圈裏吃飽喝足的豬一般,呼嚕聲在安靜的山林裏震蕩不歇。
富榮無奈的抬腳就要踹他,杜鵑一把攔住,“我們一起把他抱上車去吧,叫他睡就是。”
富榮卻瞪了一下牛眼,“哪有你動手的道理,叫醒他。”
杜鵑無奈的輕輕搖頭。
富榮抬起一腳,“咚”的一聲,揣上了魏邱的屁股之上。
魏邱一怔,豁然起身,“唰”的抽出了寬刀,“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富榮拉著杜鵑彈跳很遠,瞪著魏邱,“你這等睡相,來者是何人也會在乎?”
魏邱一怔,抹了一下睡眼,“天亮了?我,我還以為遇到刺客。”
杜鵑在一旁笑著道,“要是有刺客,你也被刺穿了幾個血窟窿來,這一晚上的呼嚕聲險些招來山裏的野狼。”
魏邱臉色一紅,低頭輕聲問道,“是麼?”
“快起來,你小子,等傷好了,車你來駕,快收拾東西,我們該上路了。”富榮拉起他身下的席子,一頓怒吼。
魏邱不甘心的從暖烘烘的被窩裏起身,又齜牙咧嘴的忍著胸前的疼痛,低聲埋怨著,“還是杜鵑姑娘好,心地善良,溫柔可愛,不像某人說話尖酸刻薄,動手動腳。”
“嗬……,杜鵑再好也是我的媳婦,你想如何?”富榮的大男子主義又開始了,一副誰搶他媳婦誰就得死的樣子。
杜鵑看到富榮的樣子,忽而想到她那年剛剛到大淩,與富榮不是很熟悉的情景,她在路上巧遇蘇秋夜,當時富榮為此尋找了她一整天,最後見到杜鵑與蘇秋夜有說有笑,他當時雖然表麵上不甚在意,可那話卻是字字帶刺的,叫當時蘇秋夜麵上一陣尷尬。
想到此,杜鵑偷笑著,抱起地上的被褥就往馬車上走。
富榮怪異的看著她,“杜鵑,你不舒服麼,臉怎麼紅了?”
接話的魏邱卻突然潑了一盆涼水道,“必然是杜鵑對我有意思。”
“你說什麼?”
“啊,啊,富將軍殺人了,啊……”魏邱的吼叫聲在林子內此起彼伏震蕩不歇。
馬車碌碌,在崎嶇的山路上緩慢的行著,今日的魏邱精神頭很足,導致在馬車內滔滔不絕,訴說著自己當年是如何叱吒風雲的,在江湖之中又結識了多少的英雄好漢,自己又如何如何懲強扶弱的。
杜鵑聽得連連稱奇,當真是江湖四海之內叫人驚訝的事情層出不窮。
富榮在馬車外挖了挖耳朵,道,“魏邱,換一個,這個說了五遍了。”
杜鵑掩嘴偷笑。
魏邱狐疑的想了想,擺擺手,“趕你的車去,沒叫你聽。”
富榮的馬鞭子“啪”的在半空中甩了一下,怒喝道,“咱們要加快趕路了,前邊有鎮子,不如早早的過去好好歇息一晚上。”
馬車飛起,在崎嶇的道路上顛簸著,偶遇一塊凸起的石塊,那馬車險些就這樣在半空中飛奔了出去,魏邱一麵捂住很是疼痛的傷口,一麵低罵,“你要這是要害死我啊,我不講了便是,不講了。”
杜鵑扶住馬車側壁,驚嚇的臉色鐵青,可看到魏邱那皺著眉頭求饒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發笑,“相公,慢一些。”
富榮輕輕勒緊了馬韁,馬兒漸漸的放緩了速度,“好!看在杜鵑的麵子上。”
魏邱咽了咽口水,那傷口著實是疼的厲害,他大喘著氣,“哎,差點叫你害死。”
富榮冷哼,“倒是懷念你一直睡覺的樣子了。”
魏邱坐正身子,“哎……那幾日不過是累的慌,所以睡的多了,現在好些了,還叫我睡,睡不著嘍!哎……”魏邱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嗬嗬,到底是年輕的小子,傷口愈合的快。”
魏邱冷哼,難掩得意之色。
漸漸地,馬車進了一處低矮的密林,此地灌木叢生,又因為溫差這裏煙霧繚繞,林子內不時傳來一聲聲鳥叫,空氣焦灼,無一絲風,外麵的烈日罩在濃霧之間,隻投射出稀薄的影子。
魏邱開始犯困,富榮也跟著眼皮打架。
日夜疲乏,遇到這等沉悶的天色都會身心疲憊的。
杜鵑掀開垂簾,“相公,停下來。”
“何事?”富榮勒緊馬韁,跑下車來,“不舒服?”
“不,我要陪你在前麵一起走,車裏悶得很。”
富榮亦是點點頭,“好,此地因為沉悶不透風,定然會叫人心生憋悶的,出來也好,把那件披風拿上,外麵冷。”
“恩!”杜鵑回首拿過披風,還不忘將被子給熟睡的魏邱蓋好,在富榮的攙扶下跳下馬車,跟他一同坐在了馬車的前邊。
“坐穩,將這個繩索係在腰上,免得顛簸的時候將你甩下車去。”富榮從杜鵑身後的馬車側壁上扯出來一根繩索,輕輕的係在了杜鵑的腰間,又左右試探的拉扯了一下鬆緊程度,覺得鬆緩適度,他才放心的躍上馬車,揮鞭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