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的一個清晨。
昨夜的一場大雪之後，天氣終於開始放晴。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映襯著刺目的陽光，叫人睜不開眉眼。
富榮一騎高頭大馬從山裏出來，馬背之上掛著一隻已經凍僵的白狼。
馬蹄踢踏，濺起地上的雪花，在雪山道上留下一串印記。
“今日恐怕是回不去了。”蘇秋夜看著眼前的厚厚積雪，住處的山早已看不到影子，昨夜打獵出來之後幾人就在山裏徘徊，已經過了一夜，還未走出這茫茫的山峽。
“是呀，我們似乎又轉了回來。”富榮抬眼望去，仿若四周的景象到處都一個模樣，如何也辨認不出有何不同來。
“不如我們暫時休息一下，待晌午的時候再動身。”蘇秋夜建議。
富榮勒緊了馬韁，望著高山，微微點頭，“也罷，此時剛剛天亮，一旦入了林子中又分不清方向，出來了就好好尋尋路線，休息一會兒，晌午再動身。”
幾人下馬，尋了個避風的地方，支起了柴火，開始取暖。
溫化了已經凍成一坨的冰水，揪著硬饅頭吃著早飯。
富榮看看四周，追著雪地上一串清欠的腳印，他低聲道，“或許還能在這裏打到兔子。”
蘇秋夜亦是微微點頭，“是呀，希望能打到。”
“那日你說的事情可有消息了？”富榮想起前幾日捉到了流民，好心收留卻在軍營之中鬧事，險些燒了他們進僅存一些糧食。後來蘇秋夜暗夜徹查此事，才知那些不是流民百姓，是地方的兵，為了偷取暗報，竊取糧食。
可他們到底派出了多少，又隱藏在軍中幾人還不得而知。後拉杜鵑出事，富榮忙乎起來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恩，已經抓出了幾個，已經將餘下的存糧秘密轉移了，暫時安全。想必敵方也是糧草用盡，再加之這裏多日連綿大雪，恐怕軍中出現不少餓死和凍死的人。”
“我們回去後放了他們，暗中叫他們在軍中伺機散播謠言，想必到時候會軍心渙散。”富榮使勁咬了一下最後的饅頭，想著。
“如此甚好。”
“是杜鵑想出來的，那日看她太過虛弱便沒在意此事。哎……”富榮抬頭，看看不知何時又陰沉下的天，“眼下休兵，對咱們也是好事，至少對杜鵑是好事。”
想到此，富榮便沒了吃飯的心情，“啪嗒”一聲，將手裏餘下的硬饅頭扔進了火堆裏。
“吳影還是沒有下落？”蘇秋夜問道。
“是呀，還是沒有下落，安若軒的人在找，我的人也再找，可如今還是消息全無，哎……”
蘇秋夜眉頭輕皺，微微歎息一聲，放下了手裏的水囊，“杜鵑當真是剩下幾個月的命？”
“……”富榮秀美微蹙，許久未吭聲，想起杜鵑那張蒼白的臉，他的心就跟著抽痛難忍，麵色極為難看的搖搖頭，“不提了，暫時想想辦法回去再說。”
“富榮，有件事我一直想弄清楚。”蘇秋夜問道。
“何事？”
“周彤。”
“……”富榮麵色一白，緩緩起身，迎著冷風站在雪地裏，寒風呼嘯，吹痛了他的臉頰，渾然未知的他無奈的輕歎一聲，“救命之恩，她做的再過分，我也不能將她如何，更何況我做了糊塗事，哎……”
“不，我是問，周彤與你果真有了夫妻之實？”
富榮身子一震，緩緩回首，驚異的問道，“何意？”
“我曾與周彤私下裏喝過酒，聽說了一些事。”
富榮狐疑的望著他，想到在山裏的那幾日周彤時常酒醉，酒量很差，一喝就倒，時常胡言亂語，“聽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