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像是多年未見的故友那般親切。
杜鵑隻站在原地,看著那皚皚白雪的房屋下,一個衣衫略顯雜亂的高貴男子,高挺著脊背,咧著薄唇,露出一抹甜膩的笑容,欣喜的看著她。
“杜鵑,我已經醒了。”安若軒還是那等溫柔的話語,親切的如自己的兄長一般。
杜鵑站在院牆外麵,微微仰頭,看著院子內站在高處的安若軒。
“吵到你了麼?”杜鵑低語。
“沒有,站在那別動,我扶你進來。”說罷,安若軒跳下石階,幾步衝出了院子。
行到近前,安若軒抓著杜鵑的手,“為何過來了,有事派人叫我過去便是。”
杜鵑一樂,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如牽著一隻笨重的木箱那樣,在雪地裏慢慢的走著,“你的人說你還在睡著,我便沒有打擾,一會兒還要出去?”
“是呀,異國的糧草運了過來。不過……”安若軒轉頭,“不礙事。”
杜鵑早聽富榮提過此事,不過路途遙遠,外加路上不安生,本沒抱多大希望,不想,還真運了過來,“當真?運了多少,這路上可安全?”
“不多,足夠咱們過冬了。勝蘭在中途接應著,損失很少,估計下午就到了。”
“沒聽富榮說起過此事呢,你昨夜當值,累得很,還是叫別人去吧!”
“恩,如此想過,可還是不放心。”
杜鵑無奈的看著他,“勝蘭做事你還不放心?”
“那倒不是,隻是……”
“隻是什麼?暫且休息一日又有何妨,待下個月就要開戰了,到時候想休息也沒時間。”
“……嗬嗬,如此,也罷,由著他們去吧。”
兩人進了房間,杜鵑坐在桌子旁,打量著四周,自安若軒去了軍營中值守之後她就很少來了,如此倒有些生疏,可房間的陳設依舊如此,連杯子的擺設都未曾移動過,她自顧倒著茶水,笑著道,“打攪你休息了。”
“嗬嗬……近來可好?哎!”安若軒驚呼,搶過杜鵑手裏的茶碗,“是涼的,我叫人去泡新的來。”
杜鵑按住他的手,“別忙了,我坐坐就走,再者,涼茶喝了解熱,進來總覺得身體虛熱的很。”
“不行,涼茶傷身,來人,泡壺新茶來。”不容杜鵑再說,安若軒已經站起身來,將茶壺遞給了門口的守衛。
轉身走回,安若軒坐在了杜鵑對麵,“近來可好?”
杜鵑滿足的笑笑,“自是好的。”
“……定然是有事。”安若軒看著杜鵑的臉色,斷定著。
杜鵑麵色一僵,很是艱難的點著頭,“是呀。我……我想問問安公子,可有吳影的下落了。”想起那時安若軒經常在她跟前提起吳影的行蹤,已經過去很久了。
“……自那時見過幾次,卻一直沒能找到。我的人去的時候,吳影已經離開很久,隻是聽附近的人說,似曾見過此人,但是卻從未見到他本人。”
“哦!”
“杜鵑放心便是,我會加派人手繼續尋找,想必吳影定然是在找鑰匙的下落,找不到鑰匙,他也不會露麵。可……已經七個月了,我也在擔心著。”
“不要放在心上,我隻是過來看看你,順道問問。”
“不,從始至終你都未曾關心過此事,想必是想到了什麼,或者也在擔心著,不然為何突然問起此事?”安若軒是了解杜鵑的,抱了必死的心,所以從未過問過,平日來也過得仿若沒事一般,今日突然問起,定然是在擔憂了。
杜鵑微微點頭,垂眸看著地麵,“安公子,從前我未曾想過自己竟然如此自私,瞞著富榮,瞞著所有人,一定要孩子。也從未考慮過,這樣也自私的對待我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要麵對沒有娘親,他會想是因為他的出生帶給我的死,要如何帶著負罪感過活呢?同時,我也不想他的生命隻有三十年,三十……那時才是人生真正開始的時候,為何就要麵對上天注定的死亡呢,我心有不甘。”
“對呀,杜鵑,你終於想通了。這樣就好,抱有希望,才是對你對孩子的責任。放心,一有消息,我定然會帶無影過來。杜鵑,你不會有事的。”
杜鵑微微額首,便不再提起此事,忽而想到多日不見的海棠,甚是想念著,“哦,對了,幾日不見海棠了,軍營之中冷的很,她還是帶著個孩子,不如叫她過來住幾日吧!”
安若軒突然麵色一白,頓了頓,道,“好,我會轉告的。”
“身子不方便,許多事做不得,隻能亂擔心,還好如今不是征戰之時。”
“無事,征戰也不會打到這裏來,更何況匡震天的兵馬並不強盛,咱們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