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邱走的時候,隻帶了一件隨身的衣裳,連他的未婚妻夢若都沒吱言一聲。趁著夜黑,天未亮,他對吳影說是要個來去無蹤的大俠,實則是害怕夢若的哭鬧。
正暗自讚歎自己的想法呢,麵前的人叫他十足的給了自己的一個大耳光。
趁著侍衛提著的燈火,魏邱第一眼就看出了麵前的兩人,他驚異的叫著,“姐?”
杜鵑對他輕聲一笑,身邊站著的富榮替她拉攏了一下衣領,對魏邱道,“魏邱,我們等你們許久了。”
“這麼冷的天,為何在這裏站著,快回去。”魏邱上前,催促著杜鵑,看見她已經被冷風吹紅的臉頰,心底很是焦急,說話的口氣就粗壯了一些,嗔怪道,“姐,你出來做什麼,快回去,耽誤我趕路。”
杜鵑依舊不言,隻那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臉,有些微涼的手腹碰觸魏邱的臉頰,輕聲道,“魏邱,杜創從小就被家父賣給了別村,我所有的記憶隻是那個一直嗷嗷待哭的娃娃,還有他手心中的斷紋,直到我家破人亡之時都未找到杜創的影子。”杜鵑抽噎了一下。
魏邱一雙好看的眉毛皺的很近。
杜鵑抹了一下清淚又道,“魏邱,我杜鵑的身邊沒有什麼親人了,可怎麼能叫一個這等好的弟弟去為我冒險呢,魏邱,姐求你,別去。我不想要什麼解藥,那等勞什子的東西姐不要了,你留下來好不好。”
魏邱身子一顫,抬手握住了杜鵑那顫抖的雙手,“姐,我的姐姐死的早,家裏窮,我一直想,若是我的姐姐還活著,定然像你這樣年紀了,已經嫁人生子。可是上天不公,總是叫好人受盡欺負,不能平白剝奪了你的做母親的權利。我要為你去爭取一下,哪怕不成,也拚力了,不會後悔。”
“不,魏邱,我不需要那些,真的不需要,嫁人生子,還有一個對我很好的相公與弟弟,我知足了,此生我知足了,魏邱,別離開我,求你……”
“啪嗒”兩行清淚瞬間又一次落下,在她冰涼的臉頰上踩過兩條細細的痕跡。
魏邱抬手,抹去了她臉頰上的淚痕,溫熱的淚水恍若一隻燃燒帶旺的火把,燃著他的心,是那樣的熾烈難耐,疼痛難忍。
“姐,我求你。你回去吧,回去好生等著我,我一定會在你生產之前回來的,一定會。”
魏邱一心要走,杜鵑更加焦急的起來,死拉住魏邱的衣袖不撒手,不住的搖頭,“不,魏邱,聽姐的話,不要去。你還有夢若,你不能留下她一個人。”
“姐,夢若已經同意我去了,再者,我隻是去給你找解藥,不會出事的。”
“外麵艱險異常,那些個稀有的東西聽都未聽過,要去何處尋找,不行,不能去。”
“哎呀,姐!”魏邱扯開杜鵑拉住的手,塞給了一旁的富榮,“姐夫,帶我姐回去,照顧好她。”說罷,魏邱對富榮使了個眼色。
富榮攥著杜鵑的手不鬆開,輕聲道,“杜鵑回去吧,魏邱跟著吳影不會出事的。”
“就是,不會出事的。我走了,姐,好生等著我回來……”
麵前人影一閃,魏邱扭身飛走了,說時遲那時快,一閃就不見了。
留下杜鵑茫然看著麵前已經空無一人的雪地愣神,轉瞬,她將目光看向麵前的吳影身上,“吳公子!”杜鵑無奈的搖頭,“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吳影沒有答話,定定的看著她,片刻後,微微點頭,“好!”語畢,吳影一個閃身,也沒入了黑夜之中。
兩個輕功卓絕的人,離開自不是一件難事,尤其在還是天黑的此時,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杜鵑悵然若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隻默默的流著清淚不吭聲。
富榮站在一旁看著消失的兩人,問道,“杜鵑是不是在想,若是不成,就叫魏邱回來?”
杜鵑悵然抹了下臉上的清淚,“富榮,我不想魏邱出事。我的命已經如此,何故強求,可若是因為我,平白的叫魏邱出點什麼事,我於心不安。”
富榮亦是微微點頭,目光收回,扶住杜鵑道,“可你有問過我?”
杜鵑一怔,看著富榮的臉,“我……”
是呀,她何時問過富榮的想法,從懷有身孕到現在,杜鵑一直在為自己考慮,為孩子考慮,為富榮安排妻子,可她從未問過富榮的想法與感受。
“我……”杜鵑無言以對。
富榮未吭聲,麵容依舊,隻看著杜鵑,對她淡淡的笑了一下,“隻要你願意,怎樣都好,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沒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