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富榮低喚。
海棠豁然起身,“什麼?”
“……”富榮定定的看著他,那雙眼似乎能洞穿一切般,隻默默的注視著她,卻沒出聲。
“怎麼?”海棠驚異的問他,臉色跟著也變了。
“嗬嗬,無事,隻是好像看到你臉上有灰塵,是我看錯了。”富榮擺擺手,扭身走到米袋跟前。
“……哦……”海棠許久才應聲,輕而緩的吐了一口氣,“忙起來,顧不得那些了。”
富榮舀了一碗糯米,又用手顛了一番,試試重量,尋思著杜鵑會不會夠吃,覺得不夠又加了一瓢。
從鍋裏舀了熱水洗了米,這才放入瓷罐裏煮起來,待一切就緒,隻等米熟之時。
富榮走到海棠跟前,挨著她坐在了一塊狹小的木塊上,“最近秋夜在念叨你,我想著是不是明日一早我帶你回去看看他。”
海棠一愣,攥著手裏的木柴頓了頓,“我與王爺沒有什麼,將軍為何突然這麼說?”
“咦,你們最近不是走的很近,難道是我看錯?”
海棠起身,有些臉色不悅的低了頭,看著自己的鞋麵,那裏被積雪蓋住後被暖氣融化,染濕了一塊鞋麵,尹紅的顏色看起來煞是難看,正如此時她的臉。
她無奈的歎息一聲,“我雖然有心,可王爺卻本無意。”
“為何這麼說?”富榮問道。
海棠喟歎一聲,又道,“那段時日與王爺走的近了些,不過是王爺想借機會問問我杜鵑的事。其實這件事,這些本不該說。王爺也算是重情之人,生怕問將軍杜鵑的事多了你會誤會。看的出王爺對杜鵑不死心,我隻是想趁機幫襯著他,不過是傳個話,與王爺並無那種關係。”
富榮身子一頓,梗著脖子不知要說什麼。蘇秋夜對杜鵑一直存有私心,他很早就之下,蘇秋夜也從未避讓過。最近時日蘇秋夜忙東東西沒時間顧得上這邊,更沒有見到杜鵑,富榮知曉他還不死心,不過是關心而已。
可事情從當事人口中說出來與別人口中說出來全然是不一樣的意味。
於是乎,此時的富榮心底沉澱了一絲酸楚,自己的妻子自己照顧不上,反倒叫別人關心,愧疚與憋悶一股腦湧了上來。
海棠瞧出了富榮的麵色不悅,話鋒一轉,“我本是有那個心思,本想攀上高枝,可王爺卻沒那個心思。
再者,我還帶著個拖油瓶,王爺不接受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呀,一個人時間久了,我就想著找個人能照顧著我們娘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誰不想有個靠山再有個安穩的家。啊,我這個人命不好,哎……不去想了。”
海棠抹了把眼角的淚痕,笑著道,“早晚會找到那麼個人,譬如將軍這樣的就行,哈哈……”
富榮抬眼看看她,也跟著幹笑兩聲,“嗬嗬,會遇到的。”
“米粥噗鍋了,將軍,快趁熱給杜鵑端過去,下個月就要生了,這身子骨重要的很,杜鵑瘦的厲害,看著叫人心疼。”
“恩!”富榮起身,將米粥倒在了木盆裏,又提來了食盒,放了進去,回首還不忘囑咐道,“你們忙完就去歇息吧,我留了些給你們,趁熱吃。”
“將軍慢走!”大嬸子從灶台那邊起身,脆著嗓子吼了一聲,目送富榮離開。
海棠依舊愣在遠處,望著富榮的背影久久愣神。
好男人,這世間多的是,可為何她海棠遇不著呢!
富榮離開後直奔杜鵑的院子。
房間裏點點微光,還有一個身影映在窗棱上。
透過那窗棱的黑影,杜鵑高挺的肚子影印在窗紙上,她艱難的移動著沉重的身子,扶著茶幾坐在了窗戶旁,低頭拉了拉燭台,手裏翻動著一卷書。
富榮無奈的搖頭,知曉她又睡不著,在翻看兵書。
他提著食盒,加大了步子,推門走了進去。
杜鵑抬眸,眉眼帶笑,“這麼快?”
“怎麼起身了?”富榮走進她,關切的眼神在杜鵑的臉上不住的看。
“隻是睡得多了,現在還睡不著了呢,快給我嚐嚐你的米粥。”杜鵑將書卷順便放在了桌案上,伸出去手,眼巴巴的瞧著他手裏的食盒。
富榮一樂,“是呀,我親自做給你吃,一定要給我麵子,要吃光。”
“咱們一起吃!”杜鵑也是一樂。
米粥端出來,頓時一股香氣噴過來,杜鵑臉色微微紅潤著,“真香!”說著,用勺子舀了一口,扁扁嘴,不住的讚道,“真不錯,好吃的很,本不餓,看著這米粥我倒是餓極了。”
富榮滿意的點點頭,“快吃,多吃些,不夠我再去做。”
“夠了!”
富榮笑看著杜鵑美滋滋的喝粥,他坐在一旁將兵書扔到了一旁,“傷眼睛,還是不要深夜看那些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