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過去五個多月了,接近中秋的時候杜鵑還是悶悶不樂。
富榮幾次到她這裏來都隻是坐一坐便離開了。
“皇後娘娘,聽說皇上在後宮辦了酒宴,請了許多大官和女眷一起過來賞月呢,咱們不去瞧瞧?”
杜鵑從刺繡中抬起頭來,敲了敲她,又緩緩的低下頭去,瞧著手裏的那塊鴛鴦戲水快要完工了。
“八月中秋,月兒圓,可誰知,人卻不團圓!”
“皇後娘娘這話從何說起啊,皇上不是每次都來看您麼,而且我相信到時候也會和皇後娘娘一塊兒去的。”
杜鵑將修針刺入鴛鴦的翅膀內,左右瞧著花色還算稱心,就一針刺了下去,又道,“去與不去又如何?”
“皇後娘娘……”桃子泄氣的一跺腳。
杜鵑自那次周珂的事情之後總是如此提不起心勁來,而且好似與皇上的關係也不那麼近了。
“皇後娘娘,相信皇上會好清楚事情真相的,芍藥姐的死已經澄清與皇後娘娘無關,現在雖然說周珂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不過當時桃子在場,而且也在那周珂的房裏搜出了毒藥,皇上如此還是不相信皇後娘娘的話,隻能說皇上是想等著皇後娘娘邁出那一步呢,畢竟是夫妻,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啊!”
杜鵑冷嗤,將修針拔出,用剪刀剪斷了剛剛修好的那對翅膀,又低頭挑選著花色的繡線,對桃子的話全然不在意。
聽說周珂死之前與富榮暢談了一夜,周珂說盡了這麼多年的好話與哀求,但唯獨一句話叫富榮記住了。
周珂告訴富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當時並沒有下毒給杜鵑。她隻是想借著對杜鵑的威嚇和利用來拉攏自己與皇上的關係,同時她還敢拿自己的族人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作擔保,那日的確看到的人不是王爺,是皇後親自從自己的寢宮內帶走的,並且兩人在房間內一整日。”
為此,富榮還曾因為此事鬧了好幾天的脾氣,在杜鵑大病初愈的那幾天都未曾去看過她。杜鵑也未強求,更沒有去差人去叫。
兩人就這麼僵著了。
還是在蘇秋夜的懇求下,富榮才去了杜鵑的院子,不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如現在這樣,杜鵑一直垂首繡著自己的刺繡,富榮端坐在一旁端著手裏的書卷看書,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後,富榮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兀自離開了。
從始至終,兩人都未曾說上一句話。
杜鵑挑好了花色,抬眸瞧著那桌子上被風吹動的呼呼聲響的書卷,似乎目光所及之處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冷血的富榮,攙扶著寧若晴,從雪地裏走來,耳邊是富榮的娘親那冷冰冰的罵聲,以及她縮在牆角的瑟瑟哭訴。
“桃子!”杜鵑喚道。
“哎,皇後娘娘。”
“瞧,繡好了,這個作為送給皇上的中秋禮如何?”杜鵑將那足有一張棉被大的鴛鴦戲水圖抖開,展開給桃子觀看。
桃子心中一顫,連連拍手,“皇後娘娘好手藝,真真是畫的一樣。”
杜鵑嘴角噙著一絲笑,也跟著點點頭,“我也這麼想。所以……”她話語一頓,將刺繡卷好,抱在了懷裏,這就起身了,“這就給皇上送去。”
“啊?現在送?”桃子驚異。
“正是!”
“額,皇後娘娘,還不到日子呢。不如等中秋那日,親自送給皇後,也叫那些個女眷們眼饞羨慕一下。”
“不。那日,皇上必然不會叫我去。好了,備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