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愣住卻未動身,低頭看著下巴處抵著的寬刀,冰冷的寬刀閃著光,好似一下刻就要抹向自己般。
周圍圍攏而來的暗衛紛紛持刀欲要上前。
杜鵑道,“老人家,我不想殺人,隻想乘船離開此處,您應該知曉怎麼做。”
老者狐疑的看著岸邊依舊往這邊跑來的黑衣暗衛,思索了片刻,而杜鵑的寬刀加重了幾分,老者道,“開船。”
船身橫過,船槳在水內啪嗒啪嗒的激蕩著海水,船身搖晃,迅速的駛向海的中央。
杜鵑看向周圍,“多謝老者,隻是,為了安全,暫時先委屈下老者了,請隨我到安全的地方。”
老者點頭。
隨著身後的艙門關緊,杜鵑這才放下手中的寬刀,歎氣道,“得罪了。”
老者看向杜鵑腰間的紙卷,恍然,“杜鵑姑娘,別來無恙。”
杜鵑眸子一閃,“你知曉我是女子之身?”
“早在你從船上下去的那一刻已經知曉了。”
“……”
“杜鵑姑娘果然武功了得”老者看著杜鵑身上的紙卷,名冊都安放在邱總管的床榻內的那間密室內,如此杜鵑竟然尋得到,並且找到想要的,若不是與邱總管激戰並且傷了他,怎麼能如此安全的脫身。
“我隻想離開此地,並無想傷害任何人。”
老者回憶方才追著而來的黑衣暗衛,其中並不曾出現邱總管,“邱總管,可還好?”
“……”杜鵑未語。
老者歎氣,“邱總管性情剛烈,從不服輸”已經猜出了七八分,隻消邱總管尚有一口氣在,也會死死的跟來。
“我,隻是失手,卻不想他躲閃不及,被身後的樹枝刺穿了……”
老者繼續歎氣道,“緣起緣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之事,都是遲早的事,當日邱總管一心要離開荒島前去尋你,我曾幾次勸阻。可他還是獨自前往,到了皇城,殿下知曉邱總管生性剛烈,定會在江湖之上惹出事非,所以一直命他留守在荒島,不想出去一次果真為了尋你熱下大禍,當朝太師的小子便是邱總管所傷,萬幸並無大礙。”
“邱總管從未踏出過荒島?”杜鵑問道。
“哎……”老者點頭,“邱總管自幼跟隨在殿下身邊,當時一行六人。明酌,黑棋,暗明,白枕,黑息,邱總管。”
老者看了看杜鵑擺弄在手中的紙卷道,“黑息的雙眼就是被邱總管所傷。黑息與暗明是雙生子,暗明喜歡在各種比試切磋,邱總管不認輸,便暗中去偷襲,哪想夜深,認錯了人,未有防備的的黑息便被他的毒針刺中……”
杜鵑臉色鐵青,不想一同長大的邱總管竟然會痛下殺手,他的銀針啐了劇毒,這一陣下去就是死,而且還是在尚未有防備的情況下……
老者輕咳了幾聲,示意門外守著的暗衛退開,“咳咳……”
杜鵑未去理會,隨著老者的輕咳,自怨自艾。接著道,“所以,富榮便把邱總管留在了荒島,至此不準再踏出半步……”
老者捋順胡須,“他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黑息一向做事謹慎,開朗豁達,如此殿下用盡了辦法救治黑息,卻還是盲了一雙眼,所以把黑息留在府內,除非有要緊之事才會派他前去。”
“我見過,不過,沒有眼睛總比我們這些有眼睛的人看的分明。”
“嗬嗬……”老者轉頭,看著杜鵑,“你來是想找飛雨的下落。”
“正是,哦,可否幫我看看這裏寫的是什麼?”杜鵑舉著紙卷,遞給老者看。
老者先是一愣,後來忽地笑了,慈祥的麵上掛著一縷戲謔,“竟然不識字。”
杜鵑臉上掛不住,羞赧的低頭道,“是呀,不識字。”
老者伸手接過,承在手裏,對著晃動的煤油燈下,仔細的瞧著,許久才抬首,麵色凝重,“飛雨已經死了。”
“還有,他死在何處,被誰所殺,如今屍身在何處,還有他妹妹飛雪的下落可有記載?我聽聞名冊中都會記錄著死囚所有的事情,哪怕他最後成了一灘灰塵也會有記載,還有出身背景以及被送來的原因。”
老者笑道,“若是我說了,你可會去尋仇?”
“是的,我會。”
“那還用我說是誰嗎?”
“富榮那隻狐狸。”
老者忽地臉色難看的看著杜鵑,後又轉怒為笑,“殿下何時成了狐狸?”
“他,他狡猾奸詐,不是狐狸是什麼?”
“嗬嗬,在江湖之上,朝臣之間,若是行事風格還如平常百姓家,早晚會屍骨無存的,更何況,如今殿下是身處在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