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踏入皇城,這一次,她倒希望富榮身在皇城,如此她可以大踏步的跨進太子府內,繼續尋找飛雨的屍首哪怕是撕破臉張口要也是件好事。若真如大師那般說自己時日無多,杜鵑在死前想要做的最後一件事便這個了吧!
如此,她在皇城內晃蕩了兩日,卻依舊不見富榮的半個影子,聽聞異國邊塞軍事告急,富榮分身乏術,既然如此,她索性暫時在皇城內安穩的住下了。
天朗氣清,夏天的灼人熱氣正悄悄而逝,轉來的是秋日的涼爽蕭翼。
尤其,這初秋的晨,更是涼意孜孜,杜鵑閑來無事,早早的選了間茶樓,尋了間獨閣落座。
她獨坐茶樓,遠眺外麵的浮橋,人群熙熙,來往不歇。吊橋邊是被秋風徐徐吹起的柳枝,細柳腰身盈盈許,灼灼獨立依橋邊。河內遊蕩的船舶颼颼,早早就有文人雅士獨坐其中,鬥詩煮酒。
忽地目光一轉,對上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
那人遠遠的目光投來,眼神清明,瞧得杜鵑的目光後,會心一笑。
不多時,那人蹬蹬幾步上了茶樓。
“嗬嗬,真是有緣!”柯春自顧落座,彬彬有禮。
杜鵑淡笑,店家跟來奉茶上菜,一壺清茶,涼碟小菜,清淡可口,“尚兄,近來可好?”
見杜鵑的一身男子裝扮“自是好的,不過,餘公子怎會在此?”想來杜鵑上一次是與富榮那個怪胎在一起,此時富榮在異國邊塞,而她竟然在皇城,不免未加思索便問了出來。
杜鵑依舊淡笑,對於柯春知曉自己是女子身份為何卻依舊喚自己是兄弟一事未有多想,提起茶壺,斟滿柯春身前的茶碗,“自是有我來此的目的,尚兄家中的事情可辦的好了?”
柯春眉頭打結,好似見了許久未曾謀麵的兄弟,擺手順口說道,“家父是朝中重臣,家父的事情我等自是參謀不上,來此一遭也是奉了家父的意思,不過,卻總也幫不上忙,嗬嗬……”
杜鵑伸筷子,夾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丸子放入嘴中,“嗬嗬,尚兄如此說與我聽,難道不怕我說出去?尚兄家位居權重,自是有煩心的事情,而且與富榮自是不和……”
柯春仰脖嘬了口香茶,嘿嘿一笑,“哪裏的話,雖說我不甚了解餘兄與殿下的關係,可是,你與他不是一路人”
杜鵑繼續笑,笑的合不攏嘴,“上次的事情杜鵑多有對不住的地方,哎……”搖頭,極盡無奈,“那個人,不提也罷。”
“好,來,尚某人以茶代酒,多些杜鵑小兄弟的款待。”
兩人同時對飲,忽地悵然一笑。
“不知尚兄此去何地?”
“你怎會知曉我要出城?”
杜鵑回首看了一眼那隻浮橋,吊橋旁拴著的馬匹上掛著的簡易行裝足以說明了一切。
柯春跟隨杜鵑的眼光看去,了然的笑了,撚起碗筷,開始了大快朵頤,一麵抬起頭回應道,“出城去,江湖之人自是要在江湖中走走,家中……”。想著那個猶如監獄的家,柯春一言難盡。
坐得久了,兩人商議出去走走。兩人並肩走在一條崎嶇的小石路上,紛紛低頭未語。
“你……”
“你……”
你看我,我看你,紛紛微笑。
“我……”
“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歉微笑。
“你先說……”
“你先說……”
忽地兩人再次大笑。
“好,我先說。”杜鵑道。“尚兄可知曉富榮的一些事情?”
柯春先是一愣,看著杜鵑的臉,片刻後才微微點頭,“可以,隻不過我與他從小時是友,可是自從我離開府內之後,許久未見,知曉的事情也隻是很少,多是些江湖傳聞罷了。”
杜鵑點頭,“我就是想知曉些他小時的事情”不知為何,總是想多探究些有關於他的一切。
柯春搔頭,有些不知要從可說起,“上次已經說了許多,餘兄可否給個提示?”
杜鵑微笑,看向遠方,搖頭,“算了,我也隻是隨便問起,嗬嗬,我們去那邊走走。”
順著杜鵑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一簇擁堵的人群叫嚷不斷,想必是雜耍的正在賣力表演。柯春點頭,轉頭看向一旁街邊擺賣的小攤位,一隻銀白的手鐲引住了他的視線。
待杜鵑回首尋找柯春的身影,他正雙手背負滿麵春風般的步步走來,見到杜鵑尋找的目光,手臂揮舞,示意我沒有走丟。
杜鵑淡笑,側過身來等待柯春慢吞吞的步伐。
兩人相碰,柯春直愣愣伸手,“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