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絲絲汗水自頭頂下落。
吳影抬頭看去,渾濁的眼分不清眼裏的是烈日還是麵前金碧輝煌的牆壁投射的光芒。
忽地肩膀一痛,被人撞了一個趔趄。轉頭間,身邊一個高大偉岸的人雙手背附的立在一旁,正昂首挺立的目視前方,“吳大哥,別來無恙!”
“為何還不來抓我?你不想杜鵑的寒毒清除嗎?她的身體每況愈下。”
富榮一襲淡青色的長衫,纖塵不染。頓了許久才見他回道,“你與我的目的一樣,既然如此,便與我一同等。等一個人……切記,保護好你手中的東西,那便是你的命。”似是忠告,似是威脅。
吳影身子一頓,渾身戰栗,發自內心的恐懼再一次襲來,甚至於易容麵具下的那層幹皺的傷疤也跟著跳躍般的疼痛了起來。
“她不好?”
富榮未語,背對著吳影的身子更是不知此刻他的神情,邁步走去。
吳影立在原地如一樁腐朽了多年的樹,清風吹拂似要傾倒,卻又再下一刻挺然而立。在等,等什麼?難道杜鵑的寒毒已經不受控製?可是為何要等,為什麼要等?
一千萬個為什麼在他的腦海裏盤旋,卻不得而知。
日漸漸的傾斜,吳影看著地上被拉得老長的影子愣神,忽地腳下一軟,癱軟在地。七魂丟了三魄,茫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到底發生了何事?
陡然一個靈光跳躍,何不去看看?早死晚死永遠也都逃不過一個死字,有何懼怕?無牽無掛,活了大半輩子,何種風浪沒見過,為何還會怕死?
這麼想,他頹然的緩緩起身,推開眼前一個個礙人的身影。
身後惹來一條街的罵聲,吵嚷不歇。
吳影全然無故。
望著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巷子,熟悉的……王府宅。
抬眼望去,巍峨的匾額迎頭而立,一張張猙獰的麵孔陡然間清晰的躍然在前,當年的事如一隻受困的猛獸頃刻間跳到了眼前,正撕咬著胸口,痛,撕心裂肺般。
他雙腿沉重,一步,妻子死後被河水浸泡的浮腫蒼白的麵伏在眼前。
繼續抬步,兩步,煎藥的爐火中嬰童的一隻腳正被滾燙的湯水浸沒。
三步,滾燙的藥水傾囊而下,不禁身上熱汗淋漓。
他一個激靈,頓足。已經全身無力,抹去臉上的汗水,使勁搖頭,甩去一張張驚恐的畫麵,甩去一聲聲嘶吼,甩走曾經的驚怒,甩走心底的恐懼。
立在門前,吳影抓撓著木門的一邊,“嗬嗬,富榮,我已經死過一次,何懼之有,叫我等,我偏不,你來殺我啊……”
在守衛將士和躍下的暗衛的一雙雙平淡冰冷的注視下,吳影依舊慢慢的挪蹭著那雙不聽使喚的雙腿,一步一緩,“富榮,你來殺我啊。嗬嗬……”
忽地眼前一黑,一個黑色的影子飄來。
吳影騰地倒地,慌亂抬首。
富榮正冰著一張臉看向地上頹然而坐的吳影,淡淡的道,“既然不怕死,何以嚇成這般模樣?”
吳影低喝,“你把杜鵑怎麼樣了?你要我等,要我等什麼?等她死了你再來殺我?嗬嗬,我自動送上門來,你可以隨時動手。”
“殺你,時候不到。嗬嗬,知曉你膽小,自不會自己前往皇城,更不會來此送死。卻不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嗬嗬嗬,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你以為我怕死,所以我會乖乖的聽你的,等著你鋪好的陷阱叫別人鑽?”吳影終於鼓足勇氣抬頭,迎上富榮冰冷陰沉的麵,繼續道,“哈哈,你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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