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榮轉身,笑看著麵前因為驚嚇而麵色雪白的杜鵑,他忽地雙臂展開,將她摟在懷中。緊緊地,這一生都不會再放她走,不會。傾盡所有護她周全,哪怕丟了現在的榮華。
崔亮遠在王府內休養了兩日傷勢漸好。這一天早上被吳影送出了皇城,兩人立在城門前,吳影雙眉緊皺,語重心長的道,“杜鵑她失憶後有些神智不清,以前的事情她已經不記得,哎……別說是你了,我,她也不相識,整日與……”他忽地湊近崔亮遠低語,“整日與國君在一起,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能夠提醒杜鵑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對於杜鵑來說回憶起那些事對她真的是種傷害。”
崔亮遠隻得點頭,“師父她身體可好?”想著晨起時分見到杜鵑的麵色雪白,他不禁心痛。寒毒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暫且還不知,寒毒未除,暫且還不曾發現有別的跡象,這個月十五又快到了,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還有寒毒的折磨。平日來我也隻能遠遠的與她打個照麵,附近有很多國君的暗衛跟隨,我不能上前的。除非杜鵑有些身體不適我才會上前查探一番,可也都是在杜鵑昏厥後,寒毒在她體內生根發芽,每一處神經每一處血脈都有寒毒的侵襲,很難醫治。哪怕是抑製也是難上加難,不過好在冰山雪蓮沒有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
想了想並沒有別的想要知曉,此次前來隻是想看望她一直擔心的師父如何,想了想湊近吳影的耳旁輕聲道,“吳大哥,你可知道西行那座山?”
“西行?”吳影思量,許久才點頭,“知曉,隻是尚且不知道確切的方位,那邊偌大的林子隔斷了兩座城,中間路途艱險,隻曉得有那個地方卻從未涉足過。”
“吳大哥,若是有朝一日出了城,可去那裏彙合。”
吳影哪裏知道自己何時能出的皇城,恐怕這一生都出不得了,茫然點頭,隻得拍拍崔亮遠的肩,“保重!保重!杜鵑在這裏一日,我便也會在這裏。”
“吳大哥,保重。”
望見崔亮遠依舊有些腳步渙散的行進,吳影久久不肯回頭,生怕下一刻就見到暗衛跟隨而來一刀殺了眼前的人。不知何時,天色暗了,崔亮遠已經走遠,眼前的黑盲也隨之不見,吳影依舊立在原地,遠眺官道盡頭。
身後的暗衛落下身來,“吳大哥,皇後娘娘突然昏厥,請速回府內。”
“什麼?”吳影回首,急切的奔跑。
突然脖頸一緊,被暗衛像拎小雞般拎起。居高臨下的望著匆匆而過的畫麵,吳影張牙舞爪的跟著暗衛一路在皇城的上空疾馳。連滾帶爬的落入府內院中,他慌慌張張跑到杜鵑的房內,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屋內大眼瞪小眼,杜鵑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
何時瘦弱的竟然好似一張吹彈可破的紙?何時那張嬌顏下盡是悲傷?何時滿頭烏黑的長發竟成了滿目霜白?何時那個一直堅韌從不妥協的杜鵑竟隻能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
他幾乎是爬到了杜鵑跟前,顫抖雙手,撫上那隻冰冷的手臂,他不禁迅猛的收回,回首看向一旁凝眉呆立的富榮,“冰!”
“她可還好?”富榮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悲愴,眼角帶淚。
“發生了何事?”吳影再一次撫上杜鵑的手腕,細細的診來。
“……”富榮未語,隻看向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老者。
太醫?吳影認得那人,曾是富榮從宮內帶來的太醫。
“皇上,臣罪該萬死。”老太醫繼續深埋頭,跪趴在冰冷的地麵。
“罷了,去吧!”富榮歎息,緊閉雙目,歎息道,“永遠的滾出皇城,若是泄露半點消息……本國君滅你九族!”
“啊……”老太醫渾身癱軟,麵色慘白,“臣,臣,臣……”忽地,老太醫雙手攤開,昏倒在地。
富榮低喝,“都滾出去。”
寂靜的屋內隻留壓抑一身火氣的富榮和仍在床邊診脈的吳影。
許久過後,吳影才從床榻邊起身,麵色稍緩,“暫無大礙,體內寒毒正在慢慢積蓄,從內心到全身各處,控製不住,壓製不了。相信在過不了幾日寒毒便會蓄滿全身,白發會漸漸變黑,隻是不知會不會扔如從前般完好。而且,她的身體冰冷至極,相信是因為冰山雪蓮的反噬,毒性與寒毒聯通,這對於常人來說實屬是好事,可對於杜鵑來說……哎……看她的造化了。”
富榮一直恍惚的聽著,忽地輕聲開口道,“今日,她說沒有胃口,隻想喝些稀粥,可是她隻喝了一點便吐了滿桌。她卻歡快的說許是有喜了……嗬嗬……她竟然天真的以為曾經的我們真的是夫妻……於是她滿心歡喜的喚來了太醫,那個狗東西,說她並不會懷孕,這一生都不會……嗬嗬……”富榮冷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