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不一樣的杜鵑(1 / 2)

海水的腥濃依舊充斥著口鼻,已經在海水中漂泊了數月,杜鵑也如此這般昏睡了數月。每一次醒來,除了無盡的黑暗便隻有感受身邊刺骨的嚴寒,喘息間便再一次沉沉睡去。這一次,她睜眼,望到了一隻遊蕩而來的木船,船很大,從海邊一路飄來。

又是長久的沉睡,杜鵑再一次睜眼,看到了眼前遊動的海水,和時而拍打而來的浪花,冰冷的海水濺到臉上,清涼徹骨,卻還是在喘息間,昏昏入眠。船內冰冷潮濕,她卻極愛這種寒冷,凍徹骨髓,依舊貪婪的吸吮著船艙底部帶來的刺骨。

醒來時,她時常在問,此處是哪裏,為何來此,又到何處去。卻換回來的是她繼續昏昏沉沉的睡眠。夢裏,有隻移動的木棺材在水中遊蕩,夢裏有一個美豔的女子手持寬刀駕著脖頸哭的梨花帶雨,夢裏有個俊美男子雙膝跪地,夢裏有個浪蕩不羈的翩翩少年……那麼的真實,那麼的遙遠。

不知何時,她悠悠轉醒,麵前一雙睜大的圓眼死死的盯著自己,咧著嘴,麵部猙獰,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去多時。身上的水滴順著他脖子上拳頭大的豁口裏流出,血水凝固在外,胸前大片的血濃染紅了‘囚’字,雙手不安的抓著木板,雙腿扭著怪異的姿勢,青白的臉上寫滿了他死前的不甘。

杜鵑昏昏沉沉的起身,頭撞在煤油燈上,捂著額頭,看向四周。幾個男子穿著死囚的衣衫,頭發零散,臉上血痕清晰可見,渾身淌著水,蹲坐在船艙的四周。杜鵑立在中間看了許久,費力的搖晃了下頭,卻還是一雙睡不醒的惺忪眼,自喃自語道,“夢!”。

再一次跌落艙底,靠著堅硬的艙壁,沉沉的睡去。

又是夢,夢中有仙境般的世外桃源,夢中有瀟灑倜儻的男子對她微笑,夢中有血淋淋的衣衫,夢中有繁花似錦的莊園,夢中有殺戮迷途的戰場,夢中有她墜樓時的一幕幕……

驚醒。

杜鵑再一次驚慌無措的起身,一人在船艙中央像隻篩糠的簸箕,抱著雙臂,雙腳像踩在棉花上,轉著圈看向四周。她在心底數著,一,二,三……七名男子,其中一人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一男子臉上那道從左眼一隻延伸到右臉的刀疤,猙獰的趴在男子蒼白的臉上。全身濕透,纖細的下巴扔在滴答著水滴,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緊抿的雙唇似要咬出血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看向左手邊死去的男子。對於杜鵑的無措,他沒有絲毫的舉動,隻是收回了伸過來的一條腿,躲開了杜鵑即刻要踩過來的腳。

其餘幾人死一般的靠在一旁,囚字衣衫破陋不堪,單薄下不足以阻擋外麵吹來的冷風,蜷縮成團,空洞的眼,看著一旁拍來的浪花。

杜鵑再次跌回船艙,此時已經睡意全無,許久未進食的她卻感覺體力充盈。抱著雙膝,頭埋進雙腿間,隻露出一雙眼,打量四周。她驚訝於自己一直體寒,為何全身濕透,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映襯著麵前一灘水跡,杜鵑看愣了神,‘那是自己嗎?’,海水聚集在一起倒映出的那個人是自己?

麵容憔悴,一襲灰白的古裝長衫,寬大而不合體的罩在身上,高高束起的長發,淩亂的散落下來。

隨著船身的搖擺,看不真切,然,那個柔弱之人,衣著淺灰色長衫,濕噠噠的頭發貼在額前。神似?幾分相像?一身破爛的灰白色男裝鬆垮垮的裹在身上,眉眼間卻有幾分生疏,那個人是自己?

杜鵑思前想後,不明其中。

所在衣袖下的手使勁的捏著自己的胳臂,‘疼!’,地獄也會有疼痛的吧?陰曹地府不是有判官黑白無常嗎?那麼,這是踏上了去地獄的路?是因為前世的她舍棄了生命而前往陰曹地府遭受懲罰嗎?

鐵鏈聲響動,身後一個男子高嚷道,“都給我老子放精神點,死了可就白來這一趟,聽到了沒?”

聲音遠去,那人隨後扔進來幾個圓滾滾的東西,便扭身走了。

杜鵑定睛一看,四五個體型偏小的土豆滾著身子來到了腳下,杜鵑饑腸轆轆,抓起一個,先是聞了聞,下一秒種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一麵艱難的吞著,眼睛餘光仍在注視著其它幾個的去向,除了刀疤男子外,都隻是看了一眼後便不再動身。

難道不是要去地獄的路?為何還會有土豆?這衣衫好似不是現代裝扮……突然一個想法蹦了出來,杜鵑心中一跳,‘穿越’……

何朝何代?到底發生了什麼?杜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跳樓後那麼高,會不會腦漿迸裂,後腦全無呢,可是卻完好無損。那麼,難道我是靈魂飄來?可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又是誰?為何會在這裏,這艘船又是去哪裏?我如今可還是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角邊的痣如今不在,那我到底是誰?一大串的問題在心底咆哮。

如此,行進了數日,杜鵑不再貪睡,她開始試圖出去,想看看外麵的世界,是一片死寂還是繽紛異常?可是,望著浪花,她知道,這裏仍舊是無邊的海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