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照進姬無名的窗戶,屋子外隱約傳來一陣掘地打樁的聲音。
姬無名一覺醒來,仔細一聽,感覺院子裏來了很多鎮上的民工。
有人喊著號子,掘地起石,搬運土木石料。
有老木匠推動著刨子刨木,指揮著人拉線量地、打樁掘土、彈墨鋸板。
也有人把大棵的圓木,從院外抬進庭院,扔到地上發出一陣巨響,然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水咕咚咕咚喝下,與老木匠大聲說話,誇讚自已是從哪裏伐的樹木,這根木料用來蓋樓鋸板,是如何如何的經久耐用。
姬無名伸手摸摸胸口上纏著的白布,感覺又麻又癢,胸口的傷痛好多了,想要坐起來到窗前去看看。可他一動,胸口又痛起來。為了盡快的康複,他隻能盡量地躺著別動。
吱……
姬無名抬頭望著床頂,正感無聊,忽聽房門吱地一聲打開了,沈夢珺端著一個小巧的竹製飯盒走了進來。姬無名連忙閉上眼,裝作熟睡不醒。
隻見沈夢珺把飯盒輕輕地放在桌上,伸長脖子瞄了姬無名一眼,小聲嘀咕:“這大壞蛋,太陽都上山了,他還在睡覺呢!”便看著他狡黠地一笑,伸出兩根手指來抓姬無名的鼻子。
“夢珺,你這是幹啥?”姬無名忽然雙目一睜,看著她問。
沈夢珺抿嘴一笑,從身後取出一本線裝老書,在姬無名眼前晃了晃說:“名哥,爺爺讓我來教你學文習字呢!你怎麼還在睡懶覺啊?”
“好啊好啊!”姬無名雙手一撐坐起來,也顧不得胸口痛疼,傷勢未愈了。
“你好啦?”
“哪有這麼快!不過見到你,我這傷,沒好也好了,一下好了一大半!”
沈夢珺見他這樣,也不介意。忙把書往桌上一放,揭開桌上的飯盒,把裏麵的小米粥與小菜,一個個端出來擺在桌上說:“那你下床來,我給你帶來了好吃的。你吃完了再學字!”
“好!”姬無名應了一聲。心說:“這小丫頭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不會有想法吧?”當即揭開被子,小心地挪動著身子下床。
不料他胸口一陣絞痛,四肢無力,一下滾到床底下。所幸地麵鋪著厚實的方型條木,也不是很髒,姬無名尷尬地躺在地上,仰望著沈夢珺說:“來,夢珺,扶我一下。”
“剛才還逞強,挺威風的呢!”沈夢珺笑了一句,便去扶姬無名。
姬無名使了個壞,一把將沈夢珺拉得栽到懷裏,抱著她的頭親了二口,大笑:“啊!真香!”
沈夢珺掙紮著爬起來,掄起粉拳,就往姬無名頭上劈頭蓋臉地捶下,粉麵通紅,嗔怒道:“大壞蛋,大壞蛋,不理你了!”說完就站起來一推桌子,把桌子上的飯菜打翻在地,一扭腰就走了。
姬無名望著沈夢珺轉身離去的背影,眨眨眼睛自問:“難道她沒有那個意思?”回頭望著灑了一地的飯菜,才記起昨天下午到現在,自已粒米未進,肚子又咕咕地叫起來。
姬無名搖搖頭苦笑,爬上前去,抓著一隻打翻的碗與筷子,夾起地上的菜,簡單地在身上擦拭了一下,又一點點夾回碗內吃起來。
姬無名坐在地上吃了個半飽,撿起掉在腳邊那本半舊的老書一看,見每一頁都有六個拳頭大的字,一共有二百多頁。有些是自已在祭司身邊時見過的,有些是自已沒見過的。
姬無名拿著這本書,左看右看,一個也不認識!不由抬起頭來找沈夢珺的身影,大喊:“夢珺,夢珺,你在哪裏!你快來教教我呀!”
“哼!”沈夢珺蹲在門外的台階上,見姬無名在喊自已,便哼了一聲,蹦蹦跳跳地回自己的廂房小院去了。
隻見沈夢珺回到自已的廂房,大罵大壞蛋大壞蛋。
悄悄溜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關好門窗,從牆角的暗格裏,取出那柄二尺來長的黑金古刀,捧在手裏看了又看,一手握鞘,一手握柄,雙臂用力一拔,可這黑金古刀紋絲不動。好像那刀在鞘中生根了似的,怎麼也拔不出來。
“這是什麼破刀啊,怎麼會拔不出來?”
沈夢珺費盡吃奶的力氣,也拔不出黑金古刀。隻氣得她將刀抓在手裏,扔出去又撿回來,在屋子裏又摔又踩,眼淚都急出來了。
“小夢,你在屋子裏幹啥呢?”
沈夢珺聽到爺爺在屋外叫,立馬將黑金古刀撿起來藏到暗格裏,打開門窗來看:“爺爺,你怎麼到我屋裏來了啊?”
“我不該來嗎?”
“你要來就來吧,沒人攔你!”
沈老直接走到屋子裏坐下,看著沈夢珺說:“小夢,把那刀拿出來給爺爺看看!”
沈夢珺心裏一緊,瞪著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她爺爺:“爺爺,你可不能搶你孫女的東西啊!”
“混賬,爺爺是那種人嗎?”
“說好了啊,你不搶的啊!”沈夢珺躊躇再三,便重新打開牆角暗格,取出那把黑金古刀,讓爺爺幫忙看一下。並把自已拔不出刀的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