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忽然聽見尚眠聲音低低地說。
阮寧手忙腳亂地找出水壺,倒了一杯出來,又在嘴邊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他唇邊,尚眠卻笑笑地看著她,說:“我趴著呢,沒法喝。”
“那我扶你起來吧。”阮寧連忙放下茶碗,伸手想把他的頭扶起來放在自己膝上。
尚眠卻一偏頭,帶著幾份嫌棄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你這麼一折騰,別說傷口,脖子都有可能被你扭斷。”
阮寧本能地還口說:“你怎麼可能死?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
忽然想到雖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他總歸是為了自己才受傷,她硬生生把後麵那個字咽回去,改口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你喂我。”
“本來我就準備喂你。”阮寧指了指碗裏的銀匙。
“不要那個。”尚眠盯著她飽滿殷紅的唇,笑容曖昧,“用嘴。”
阮寧:……
泰迪精果然是泰迪精,都趴那兒不能動了,還不忘記這檔子事兒。
阮寧往邊上退開些,繃著臉說:“愛喝不喝!”
“愛喝,很愛喝。”尚眠盯緊了她的唇,聲音裏全是蠱惑,“要是喂的時候配著點聲音就更好了,唔,就像那天晚上你說的話,讓我想想,唔,你說的是,尚眠,求你……”
阮寧抓起隱囊想往他身上砸,目光瞟見那血染的細麻布時又丟開了,但還是氣憤難平,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地說:“真想拿塊抹布塞住你這張破嘴,要你胡說!”
手心被他吻了一下,跟著手指被他的唇吻住,纏綿悱惻。
阮寧麵紅耳赤,使勁抽出手,罵道:“變態!”
尚眠輕笑一聲:“變態,一毛錢關係,你好像總有很多新詞。”
阮寧偏過臉不看他,氣鼓鼓的,為毛他都傷成這樣了,還是這麼可惡呢?可見身體虛弱絲毫不會影響作死。
“喂我,用嘴。”尚眠懶洋洋地又抓住了她的手,聲音有些含糊,“或者你還想聽我說說那天你說了什麼?唔,讓我再想想,你說快點,再快……”
阮寧猛地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聲音。
為了不扯到他的傷口,她趴的很低,仰起臉賭氣一樣惡狠狠地吻他,想把他無情的薄唇咬出一個傷疤,然而他總是比她強悍,瞬間便製住她,掌握了節奏。
阮寧癱軟地倒在座上,覺得肺裏所有的空氣都被耗盡了,缺氧。會不會因為親吻窒息而死呢?好荒唐的死法。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尚眠放開了她,抹了下嘴唇:“你上火了,有口氣。”
阮寧下意識地捂住了嘴,跟著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
這個人怎麼能做到這麼可惡!
尚眠哈哈大笑,又說:“雖然有點兒臭,但我大人大量,不嫌棄你。去,喝口水過來喂我。”
“不喂!我嘴臭,別把你熏死了!”阮寧咬著牙說。
“唔,讓我再想想你還說了些什麼,”尚眠空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說,親這裏……”
終於如願以償地喝到了水,尚眠滿意地眨眨眼,示意再來一口。阮寧忍著氣,又喂了他一口,尚眠笑著抓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不錯,你對這些事簡直無師自通。”
阮寧連腮帶耳漲的通紅,一把推開他。
等反應過來他是重傷患時,已經太遲了,紅衣迅速沾染上新的紅色。
阮寧心上一緊,高聲叫衛士進來包紮,不知怎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尚眠仍是在笑,似乎疼痛與流血像吃飯喝水一樣正常,他閑閑地說:“別怕,我不會死,你說得對,禍害遺千年,就算死,也要撐到你把衣服洗完再死。”
“那我就偏不洗。”阮寧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試圖衝淡這突然生出來,突然就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那我就偏不死。”尚眠的唇微微向上揚著,像一個痞痞的少年,“我耗著你,耗定你,你別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