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如果一年之內不動真氣,調養合宜的話你應該還有十年光景,若是再妄動真氣,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謝戎送藥時歎著氣說。

人生雖短,但他為所欲為,一直活得酣暢淋漓,他沒什麼遺憾的,可惜不能陪她到白頭,所以要趁現在替她立威,讓所有人都生出畏懼,不敢對她有半分不敬。

“他從來都是這樣,理他呢。”尚眠摟緊了懷裏的人,閉著眼睛吻了上去,“睡吧。”

天未亮時尚眠先起了床,玄衣衛侯在門外,低聲說了幾句,尚眠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聲消失後,阮寧睜開了眼。他有事瞞著他,肯定有哪裏不對。

“嬌嬌,尚眠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

標準女聲這次很痛快地給了答案:“他剛換過血還沒休息好久趕回京城,帶你走的時候動了真氣又受了傷,係統顯示他最多還能活十年。”

阮寧握緊了拳。這個瘋子!明知道她不會有性命危險,為什麼要冒險回來!

“能治嗎?”許久之後她問。

“係統自帶醫療輔助,隻要你肯換,就能治,”標準女聲司空見慣,一點兒也不覺得麻煩,“或者他死後被係統複活,身體機能也會跟著恢複到最佳狀態。”

原來如此。阮寧放下了心,這樣,就好辦了。

尚眠帶著玄衣衛,在一處廢棄多日的宮室夾牆裏找到了尚明思。他躲在這裏已經好幾天了,蓬頭垢麵,滿身髒臭,光線照到時他很不適應,立刻舉起肮髒的衣袖捂住了眼睛。

“押回去,我要他交代清楚三年前與北戎勾結的事。”尚眠淡淡地說。

根本不用動刑,隻餓了一頓尚明思就全招了,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如何計劃,如何運作,哪些人參與,他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他頭一回對尚眠取得勝利,值得他銘記一輩子。

“照單子上的名字對一遍,有漏掉的都抓起來,斬。”尚眠看著厚厚的口供,有幾個正是這次向他進諫納後妃的人,為了自己能得到高官厚祿,他們可以出賣戰士,也可以出賣自家的女兒,這種人,該殺。

謝大公子猶豫了一下,問道:“主上,尚明思怎麼處置?”

“明日當眾公布他的罪孽,我要親手殺了他。”尚眠輕描淡寫。

“主上不可!”謝大公子勸諫道,“新君登基,不宜弑殺舊帝,前朝舊臣剛剛歸附主上,突然殺了舊帝會讓人心動蕩,或者生出其他變故。不如依照之前的舊例軟禁於宅中,用些手段讓人無聲無息死掉。”

“尚明思必須當眾處死,用以昭告天下,犯我家國的賊子,不管是什麼身份都要以死謝罪。”尚眠抬眉,冷冷地看著他,“我數萬將士的血不能白流。若那些舊臣因此反叛,那就由他們去,正好殺個痛快,這批見風使舵的卑鄙小人,早就該死。”

謝大公子素來知道他的脾氣,便也不敢再勸,隻在心中暗自籌劃後續的應對措施。

翌日一早,尚明思叛國一案的始末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被宣布,尚明思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嘶啞著聲音說:“皇弟,我全都交代了,我是皇帝,也是你兄長,你不能殺我。”

尚眠抽出長劍,慢慢從金階上走了下來,劍尖對準了他的心髒:“尚明思,邊關數萬將士死不瞑目,都在等著你下地獄的這天。”

尚明思嚇得說不出話來,就在此時,殿外突然一聲喊:“主上,你放了陛下,不然阮娘子就沒命了!”

褚良。

他橫劍架在阮寧脖子上,一臉痛苦:“主上,屬下都是不得己,你放了陛下吧。”

尚眠拉起已經癱軟的尚明思向外走去,表情淡漠:“褚良,果然是你。從中蠱之時我就知道玄衣衛中有尚明思的內奸,要不是跟蹤你,我也找不到尚明思。”

褚良的臉扭曲到了極點。他是先皇埋在冠軍王府中的暗棋,若是冠軍王與朝廷相處良好,這輩子他都會是尚眠的忠誠下屬,拚了命也要護他周全,可現在出了事,他不得不背叛尚眠,完成自己由生注定的使命。

他艱難地說:“主上,褚良對不住您,您把我千刀萬剮都行,可您不能殺陛下。”

“輪不到你做主。”尚眠說著,劍尖送進幾分,尚明思看著衣服裏滲出來的血尖叫起來,瞬間尿了褲子。

“主上!”褚良一咬牙,“您要是敢動陛下,我就殺了阮娘子!”

尚眠輕嗤一聲,嘲諷地說:“你以為我會為了她放走尚明思?”

阮寧心中一片冰涼。原來如此。

“尚明思我一定要殺。至於她,”尚眠拖著幾乎昏厥的尚明思又走近幾步,帶著笑意看向阮寧,“我等你給我洗衣服。”

阮寧微張了嘴,似是明白了點,又似乎更糊塗了。

尚眠又靠近幾步,褚良察覺到他真氣的壓迫,連連後退,與他拉開距離,說道:“主上,您受了傷,不能動真氣,您是知道的。”

尚眠輕嗤一聲,道:“你想好了,就算帶著她,你也逃不出去。”

“屬下背叛了主上,原本就該死。”褚良慘然一笑,劍刃在阮寧脖子上壓出一條血痕,“主上別逼我,我知道你很喜愛阮娘子。”

“你見過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帝王?”尚眠嗤的一笑,反手將劍送進了尚明思的心口,尚明思應聲撲倒在血泊中。

“不!”褚良大叫一聲,手中劍用力向阮寧脖子上一劃,就在此時,尚眠充沛的真氣激蕩而至,直接將阮寧撞開,而他也如鬼魅般瞬間飄到褚良眼前,抬手抓住了劍刃。

玄衣衛齊齊動手,無數刀劍一起戳進褚良身上,褚良拚著最後一口氣用力抱緊尚眠,劍刃穿透尚眠的掌心刺向心髒,阮寧倒在地上,耳邊響起了歡快的標準女聲:“恭喜宿主完成第二個主線任務。”

他死了?阮寧在迷茫中看向尚眠,他被謝戎扶著,鮮血從身上和口中不停湧出,但是紅衣的顏色那麼鮮亮,一時也分不清到底哪是血,哪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