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在親戚家的花園裏看見他和一群少年在一處鬥劍,所有男子中數他最英姿勃發,一舉手一投足都刻在了她的心裏。跟他一比,魏恕算什麼男人?若非他是太子,她絕不會多看他一眼。

床帳中魏恕呼吸綿長,已經睡得熟了。秦織遮掩好了指印,這才慢慢關門離開。

她用的藥分量很少,藥力起效慢,還有十來天皇帝才能嗚呼哀哉。皇帝死那就是國喪家喪,要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和魏恕都不能同房,所以要趕在這十幾天裏多與他歡好,爭取在國喪前懷上,這樣她的皇後之位才更穩固。

可是她沒能清閑太久,午膳剛過,前去侍疾的五皇子魏嬰無意中在皇帝的書房裏發現了皇帝病倒前寫下的一道聖旨,上麵寫著,立阮寧為皇後。

“殿下!”秦織匆忙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魏恕,一五一十地把突發事件說給了他。

魏恕呆住了,皇帝想立玉妃為後?不行,她要是做了皇後,他弄她到手的難度就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秦織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滿心都沒想到正事上,立刻提醒他:“殿下,您在乾清宮侍疾那麼多天,如果書房有什麼東西應該早就被發現了,怎麼可能到現在才找到這道聖旨?”

魏恕反應過來,皺著眉頭說:“你是說其中有詐?”

“妾隻是覺得蹊蹺。”秦織低頭想了半天,“殿下,您覺得如果玉妃當上了皇後對誰最有利?”

對誰有利?魏恕仔仔細細想了一遍,除了對阮寧有利,還真沒誰能從中漁利。他本就是原配皇後所出的嫡長子,就算阮寧生了兒子,也壓不過他去,更何況以皇帝的情形阮寧也不可能生出兒子。晉王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德妃的位份還算高,如果有了皇後,晉王這個德妃之子的地位就直線下降,什麼優勢也沒有了。

秦織細眉緊蹙:“雖然麵上看著是這樣,但妾總覺得這事不會這麼簡單,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儲秀宮中,德妃同樣被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震驚得雙腳亂跳,她摔了一隻花瓶,氣咻咻地罵道:“我在宮裏熬了這麼多年,又生了兒子,這個賤人憑什麼想踩我一頭?”

晉王匆匆趕來,團團打轉:“怎麼會出這檔子事?這下怎麼辦?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一個皇後來,隻怕後麵變數更大。”

這個消息對他們太不利了,原本德妃是後妃中的頭一份,要是突然有了皇後,德妃又算什麼?況且,一旦玉妃成了皇後,那就是他的嫡母,他再想弄她到手就太難了!

“你去找顧連章,讓他想想辦法!”德妃怒氣衝衝,“絕不能讓那個賤人騎到我頭上!”

晉王又匆匆出去了,宮裏那麼多耳目,他沒法子這時候去找顧連章,他在外麵徘徊了許久,決定先去找魏嬰探探消息,看看其他兄弟們怎麼想。

德妃不甘心到了極點,先是占了翊坤宮,現在又想當皇後,當她是死人嗎?她喃喃地咒罵著叫來了一個心腹宮女,低聲吩咐了幾句,宮女一臉驚訝,但還是很快走了。

阮寧也聽說了這個消息,與此同時,一波又一波的後妃紛紛找上門來跟她套近乎,翊坤宮頓時門庭若市。

阮寧一個人都不認識,但是宮裏的女人天生就有交際的本領,根本不用她開口也能聊得熱火朝天,好聽的話不要錢一樣向她拋過來,沒多會兒她就被誇成了天仙下凡,觀音轉世。

阮寧一邊喝著玫瑰露,一邊暗自咋舌,據說一個女人相當於五百隻鴨子,但要是換成後宮的女人精們,隻怕一個能頂一千隻鴨子,幸虧她是個吃過見過的撲街,要不然突然被這麼多人圍著奉承,肯定美得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妃嬪們正奉承的起勁時,禦膳房裏送來了一盒泡螺,秀心接過來時驚喜地說:“娘娘,這東西做起來費事費力,輕易吃不著一次,這次居然有一大盒呢。”

眾人都露出豔羨的表情,果然是要當皇後的人,連禦膳房也趕著來奉承。

秀心用玉盤盛了一些出來,第一個先奉給阮寧,阮寧從來沒吃過這東西,拈了一個正要送進口中,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顧連章大步走了進來,沉聲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