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
百裏一諾想了想說道:“但和我要抓他倆沒關係。”
“好,那咱就接著講道理!”
高俊富對著壺嘴吹了一口,心中暗喜。
別的不行,論講理,他向來沒懼過誰。
“首先,他倆是我朋友,你雖大義無情卻也算我朋友,我的朋友要抓我另外的朋友,而我作為朋友理當調節,所以這事兒該和我有關係,對與不對?”
百裏一諾不為所動。
他身負皇命,辦事不會摻雜人情。
高俊富繼續說道:“其次,你方才指著畫像問他倆是不是,他倆並沒有承認是或不是,那你怎麼就能確定他倆一定就是?”
百裏一諾順著意思點了點頭,表示有點道理。
“再次,你說自己是奉旨拿賊的兵。”
高俊富上前一步,小聲說道:“那我倒要問問,你奉誰的旨,又是誰的兵?”
作為一個純粹的帝國軍人,百裏一諾沒有任何猶豫,義正辭嚴說出兩個字:“神皇。”
高俊富嘴角微翹,像極了奸計得逞的奸詐小人。
他再進一步,用更小的聲音說道:“可誰才是真正的神皇?陳永樂……還是陳靜之?”
兩人此時的距離極近,而紅袖香作為特殊的青樓,布滿了嚴防窺聽的強大陣法,除了陳默,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
“文宗閣大火,靜文帝浴火升天,他沒有子嗣,其他藩王沒有能力,四王爺作為勝者自當登基。”
百裏一諾心底終於產生了一絲絲怒氣,寒冷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倘若你再直呼神皇大名,即便在書院範圍,我也定以大不敬之罪將你拿回都城。”
神皇是尚國萬民的敬仰,是尚國軍人心目中的神。
對他而言,不敬神皇,便是死罪!
“吹呢!”
高俊富豈是會被唬住的人,他直視著百裏一諾說道:“你在這拉一下弓試試!”
百裏一諾伸出右手自空中摸出一柄長弓。
撫琴女子抬起右手自琴麵撥動一根絲弦。
一道琴音如風似水般飄蕩在紅樓之內,久久不散,像是長鳴的警鍾。
百裏一諾將長弓收了起來。
有仙女姐姐撐腰,高俊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說道:“文宗閣大火沒錯,據說也真的燒死了一男一女,不過你見到屍體了嗎?你怎麼就知道燒死的不是太監宮女或者大姑大姨?”
“況且靖國清側說得好聽,想必真正的目的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不然他陳……他四王爺已然打下應天城,為什麼非得毀了它?是想找什麼?還是想搶什麼?又或者要證明什麼?老皇城地脈又去哪了?”
講理的人最怕遇到無法解釋、判斷是非真假的道理。
高俊富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
他側頭用餘光瞄了身後的陳默一眼,將聲音壓到了隻有兩個人能聽劍的程度:“你看他那張臉,普天之下除了我還有誰能比他好看……”
百裏一諾白了他一眼,態度很明確——您能不能要點臉!
“放心,我這層臉皮比你守著的城牆不差太多。”厚顏無恥的高大公子微微一笑道:“我要說的是當年懿文太子和王美人可是美貌無雙的才子佳人,他們的兒子該長成什麼樣呢?”
百裏一諾見到陳默之後,二人對視了很久。
一個覺得對方長得不太像人,因為他的耳朵尖尖的,有些像動物。
一個覺得對方壓根兒不是人,因為哪有人能長得這麼好看的!
這個世界目前沒有基因學和遺傳學,更不理解什麼是基因突變。
但是一個長得太好看的人,他的父母必然不會難看,而長成陳默這樣,父母必然容貌近妖,這樣的人不會不出名。
這個世界上出名的美人不多,會是他們嗎?
高俊富湊到百裏一諾耳旁,輕聲說了最後一句:“別忘了他還姓陳,他叫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