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正午的北山坡，斜照的陽光將萬物拉出長長的影子，山風迎麵而來，煞是清爽。
青黃相接的草地上鋪著層厚實的墊子。
一鍋香氣四溢的土豆燉牛肉在藍天白雲下冒著蒸騰熱氣，一胖一瘦兩個布衣散修正端著碗筷望著鍋邊熱氣舔食著口水。
食材是他們的，無奈某個燒飯的可愛丫鬟惡狠狠吩咐過，沒有她家少爺點頭誰也不許先動碗筷。
否則再打一頓。
看著兩個散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在美食麵前視死如歸的可憐模樣，陳默總算明白過來。
——吃，或許不是因為餓；饞，才是人的天性！
陳默從不吃肉，對食物興趣也不大，但天蟲做的東西總會被她強行喂上幾口。
隨著一聲令下，幾人狼吞虎咽起來。
別的不行，天蟲做飯的手藝當真極好。
土豆並沒有燉到爛熟，恰到好處的浮現出淡淡的醬黃色，中心部分還保留了食材原有的醇香，很有嚼頭；牛肉按紋理的方向切成了小塊，脂肪恰到好處，在燉之前應該還用醬油鹵過，淺黑的外表下保留著白裏透紅的溫潤，配上清冽甘甜的山泉水入湯，肉香四溢。
兩個散修隻顧囫圇，高俊富則讚不絕口。
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品嚐下農家大鍋，自是別有一番回到人間逛家鄉的風味。
讓陳默意外的是天蟲切菜用的刀。
之前山村農家院裏帶出來的菜刀在砍翻上百號山賊匪寇後早已崩裂，所以天蟲用的是一把樣子有些奇怪的黑色短刀。
刀柄較長，幾乎同刀身一樣，漆黑刀背崎嶇不平，像是被外力強行折斷。
不知何種材質所製的刀身沒有一絲光澤，如果不仔細看，甚至很難發現這是一把刀。
陳默回憶了一下，應該是昨晚九兒姐扔進壺裏那件奇形怪狀的東西。
原來，是一把刀！
……
……
酒足飯飽，再喝下一碗香醇濃鬱的牛肉湯汁，五人並排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欣賞著高空盤旋的兩隻鷹隼。
吃人嘴短，又有了同席而坐同桌而食的交情，高俊富也算接納了兩個散修，說道：“你倆不自我介紹一下？”
胖子應聲說道：“牛大強，臥牛城人。”
瘦子接著說道：“侯小兵，順德府人。”
“臥牛城？順德府？”高俊富納悶道：“那不是同一個地方麼？”
“不一樣。”胖子說道：“我姓牛，所以更喜歡臥牛城這個叫法。”
瘦子說道：“反正也是小地方，不用在意那些細節。”
邢襄，又叫順德府，別名臥牛城，是石門以南大名以北的一個小城，很小很小的小城，一不小心就會被人遺忘的小城。
是以，二人很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哈哈……”
天蟲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說道：“大強……小兵……你倆這名字怎麼跟鬧著玩似的？！”
當眾嘲笑別人的姓名是比直接問人名字來曆更加不禮貌的行為，隻不過有自家少爺和高大公子在中間戳著，小丫鬟沒有半點擔心挨揍的心理負擔。
笑完之後，天蟲繼續說道：“少爺，要麼你給他倆改改吧！”
陳默沒有睜開眼睛，直接脫口而出道：“家強，學兵。”
胖子問道：“改完之後，能每天吃到這樣美味的飯菜嗎？”
天蟲眨了眨大眼睛，點頭道：“沒問題。”
陳默說道：“還能住進洞府裏，不過，要打地鋪。”
胖子毫不猶豫道：“好！”
“好個屁！”
瘦子反駁道：“父母賜名，豈可輕易改換！”
陳默歎了口氣道：“不強求……”
胖子似乎在二人之中更有地位，他一巴掌呼在瘦子腦袋上，嗬斥道：“你這潑猴，有飽飯吃有地兒住，名字也好聽，還圖個啥！”
還有一點胖子沒說，認識這樣兩位神人，道戰裏若幫把手，說不定可以進入三甲！
瘦子似乎也想到了這點，不再多言。
就這樣，第四道第九穴便有了最初的五個成員。
陳默還給這間洞府起了個極為簡單的名字——四零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