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光輝如水般灑在淩霄殿的對戰台上,很是平靜的樣子。
銀白色的石柱,象牙白的木桌,白玉雕成的石桌,紅毯鋪就的對站台上站著一個紅衫少年。
微弱的秋風浮動著他的發絲和襟擺,也很平靜。
還有誰?
陳默說出這三個字的語氣也很平和,並沒有刻意用抑揚頓挫來顯得張揚跋扈,情緒也沒有絲毫波動,就像在問吃了嗎,或者在說天氣不錯。
可在別人聽來味道就有些不對。
越是平靜越顯得囂張,其中甚至包含著視文華英豪如草芥、大有孤身戰群雄的意思。
殿內眾人沉默著,沒有人起身,也沒有人言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中的刀上。
胡盈盈實力一般,但境界很高,她使用的天海幽藍劍雖然沒有排進名劍榜,卻也品相不俗,萬萬不是隨隨便便一把菜刀可以輕而易舉將之斬斷的。
那這把刀是什麼玩意兒?
今日的對戰主要是文華榜未上榜者對在榜者的挑戰,陳默並不在榜,打贏他沒任何好處,打輸了反而要承擔風險,輸贏都得不償失。
論道將開,誰會冒著武器被毀掉的風險與其進行對戰?
看著眾人的反應,陳默想了想,明白了是其中的意思。
他將菜刀收了起來,說道:“我可以不用武器。”
殿內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尤其散修的席位上,不時傳出“大膽”“狂妄”之類的言論。
陳默沒有在乎那些人,目光掃向九大派的位置。
禪宗幾乎從不參與名利紛爭,三行者合手示禮,以茶代酒的他們自然不會上頭參戰。
劍宗四子靜坐桌前,抱劍不語。
孽驚雲雖是被陳默綁起來提著拎過了黃泉山徑,卻也因而受益感悟到了破鏡的契機,閉關之前他曾告誡過幾位師弟,無論如何,道戰之前絕不可與陳默為敵。
盡管斬逐浪極不情願,但在他看來,大師兄的交代比陳永樂的聖旨更加需要遵守。
武嶽派的劍法與道法皆中正平和,開派祖師全一真人一向信奉“福自我求,命自我造”,講究通達天地而順心意。作為老牌劍派,青梅酒宴上值得他們出手的隻有九州劍宗。
理由很簡單,一個僅僅成立幾百年的門派,憑什麼敢稱劍宗!
柳月庵的姐妹花,一個冷臉一個微笑,沒有說話。
滕王閣的小夫妻正在一杯一杯你儂我儂,感受到陳默的目光,他們笑著揮了揮手,像是拒絕,更像是在打招呼示好。
昆侖派的小夫妻中,女的叫賈茹,男的叫何壁。迎接到陳默的目光,何壁想要起身,賈茹伸手在桌下按住了他,那麼問題來了:賈茹不讓何壁去,何壁又何必要去!
厚黑教桌前小山般的大漢與寒門位置上膚色勝雪的白衣女子都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也沒有報名參戰,隻是飲酒食梅,表現得好像這場宴會真的是喝酒吃飯一樣。
百裏一諾與陳默有道戰一箭之約,以他的身份實力,文華榜上的那些人根本湊不夠讓他落場的分量。
陳默又把目光投向了書院的席位。
天朝大陸第一書院,參會人數當然不少,中間過道處君莫問打頭,兩排長桌足足坐了十數位內門弟子。
陳默的目光一一掃過,顯得很沒禮貌。
終於,有兩個人站了起來。
“陸海峰。”
“陸江龍。”
到得台上,二人收起長劍抬手為禮,自報家門。
陸海峰說道:“我二人是親兄弟,修行的是合擊功法與劍術,不過你收了刀,我們也不會用劍,所以不要說我們欺負你。”
天朝大陸的修行者中,很多兄弟姐妹或者夫妻都會修習合擊功法,以求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對戰之中以二敵一並不算不公平,這是默認的規則。
陳默不留痕跡的點了點頭,不仔細留意根本看不出來的那種。